“爹爹你这是干什么。”“丞相万万使不得，怎能行如此大礼。”
穆小六和李清若几乎是同时出声，穆小六顿觉有些尴尬，赶紧上前扶起慕忠。
“说来是朕对不住丞相大人，当年如不是钦天监的预言，恐怕小六会一直在您身边尽心服侍。”李清若特意用了敬语，平日里说话也都用敬语，毕竟这就是他将来的岳父大人。
将目光放到穆小六的脸上，李清若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想必小六现在是极不愿见他的的，毕竟事情的真相对她的冲击太大。
“皇上这是哪里话，小女这些年承蒙皇上照顾，老臣感激不尽。”看着身边的穆小六，慕忠眼底满是欣慰。
此刻慕忠心中满是对李清若的感激，毕竟这么多年他多次前去照顾琉璃。一直没能在琉璃身边照看是他最大的遗憾，现在这么多年的一块心病终于能放下了。
看着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的客套话，穆小六一个头两个大。难道他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对象不应该是她吗？
“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穆小六话音落地，人已经到了房门口。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她可不想成为皇权之下的陪葬品。是师伯又怎样，他是皇上就是不行，就算不是她也始终是他的师伯，绝无别的可能。
“琉璃，你打算去哪儿。”慕忠在朝堂之上混迹的大半辈子，对人心的变化掌握的可谓炉火纯青，任何一个小动作都甭想逃脱出他的眼睛。
脚步猛的一顿，穆小六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无可恋。缓缓转过身，看向自家老爹，赔笑道：“我看爹爹和皇上相谈甚欢，准备给你们泡茶去呢。”
忍下心中的恶心，穆小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一些。
“琉璃你知道在哪儿泡茶？”慕忠淡淡的瞥了一眼穆小六，眼底满是不信任。虽然一直没在一起相处，但是据他观察和她母亲的脾气差不到哪儿去。
被慕忠毫不留情的揭穿，穆小六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哀怨的眼光投向慕忠，穆小六突然觉得自己刚刚一时热血沸腾的有些冲动，这个爹爹貌似不是跟自己一个战线。
意识到这一现状，穆小六突然觉得危险正在慢慢靠近。一个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是不能造次的爹爹，貌似她还真就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皇上，我们父女俩多年不见，能否让小六随我回府叙旧呢。”碍于之前钦天监的预言，慕忠将想要带回穆小六的话尽量婉转了许多。
余光看向那边闷闷不乐的穆小六，慕忠心下不由得高兴，看着穆小六那张与他夫人七分相像的脸，和那八分相像的神态，没由来的心头一酸。像，真的是太像了。
看出慕忠眼神中不加掩饰的思念之情，李清若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丞相大人太客气了，是朕考虑不周，还望丞相切莫放在心上。”
知道穆小六还在气头上，李清若尽量的顺着慕忠的意思，为的只是想让穆小六消消气。
避开李清若的视线，穆小六快步上前挽住慕忠的胳膊，似撒娇般的语气道：“爹爹，我们赶紧回家吧，我好想看看朝思暮想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虽然想着赶紧离开李清若的视线，但是这番话却实也是她的真心话。这么多年，师傅对她的身世要不是支支吾吾，要不就是绝口不提。
她确实无数次的想象过她的家会是什么样子，想象过风景，习惯，和风土人情是否一样。
“皇上，臣告退。”听着穆小六的话，慕忠准备责怪她对李清若不敬的话也卡在了喉间。最后只剩下向李清若告退的话。
“来人，送丞相。”李清若没再说别的，眼底满是失落。穆小六的神情他都看在眼里，往日的亲近已被疏远取代。
除了和丞相之间的谈笑，这半响竟没有一句话是与他说的。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就只能保持现在这样吗？
李清若有些难以置信，看着穆小六几人离去的身影，他暗暗安慰自己，心说小六只是再闹小脾气而已，明天一觉醒来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老爷好。”路过的仆人见到慕忠纷纷行礼问好，在看到穆小六都是一脸惊慌，随即纷纷喊道：“小姐好。”
穆小六满腹疑问，可是看向慕忠又只看到一脸的平静，好似并没有要跟穆小六做任何解释的想法。
压下心底的疑问，穆小六索性沉住气的跟在慕忠身后，爹爹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他若是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说，反之即便自己问了也不见得有答案。
对于穆小六的沉静，慕忠平稳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一抹欣慰代替。
看来，他慕忠真的是后继有人啊。老天爷待他不薄，不薄。因天定命格一事造成了他与女儿分割十六载，他一直道老天爷存心要让他们慕家绝后，埋怨苍天的不公。
今天当他见到穆小六那一刻，他便知道老天爷没有亏待他。不仅没让他们慕家绝后，还让琉璃的心智有了长进。
要知道，琉璃生下来便不哭不闹，被全天下人都当成傻子所唾弃。现如今一见，不但不傻还让他甚是欣慰。
“琉璃，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吧。”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穆小六，慕忠反倒是有些心急。
毕竟是十六年没有相见，即便是骨肉至亲也肯定会有一定的隔阂，他不希望让女儿觉得他这个父亲不称职，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穆小六单手撑桌，轻托着下巴言语有些散漫道：“爹爹若是想说自然就说了，不然小六就是问了，结果亦然。”
“琉璃还真是长大了呢，看来爹爹真的是老了，天下是该让你们这帮年轻人去打拼了。”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慕忠越看穆小六越觉得满意。果然是她跟阿忆的女儿，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