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萧诧异道：“只是块玉而已。”林子萧这话一出，纪羽冥本来清明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下去，没有说话，不再看林子萧，转身走了出去。林子萧就搞不懂了，纪羽冥的样子明显是闹情绪了，可林子萧想不通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惹了他。难道是刚刚说的话吗？林子萧思衬着，跟了上去。
现在已经是晚间，抬头却看不见星辰，冷雾在白天像云，而在夜晚却如黑烟。林子萧挂着讨好的笑容拦住纪羽冥，嘿嘿笑着说：“出来干什么？”纪羽冥眼中有些不耐烦，极其不情愿开口地说：“传过来的声音中，可能会有潜藏能威胁到你我的野兽。”林子萧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林子萧目不转睛盯着他又问道：“刚刚那些东西很怕你啊，你……到底是……”林子萧一直没有问纪羽冥这个问题，但如今不问不行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只身前往连神魔都畏惧三分的结因禁地，还表现得如此从容镇定，游刃有余，未免怪异。
纪羽冥冷冷地看他一眼，林子萧在那冷意面前没有退缩。或许是习惯，他身边的冰山实在太多了，而且白褚师看他的时候明显恶毒得多。纪羽冥抬头凝视着上空，像是在回忆漫长的岁月，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说：“从光最纯亮的地方生出了神，从暗最深的地方生了魔。暗的浅处化了鬼怪，光的浅处成了妖灵精，光与暗的交界处诞了人。而我，不在其中。”纪羽冥说完，视线移到林子萧脸上，那表情好像在问林子萧：你觉得我是什么呢？
林子萧还在消化着纪羽冥的话，不在其中？天方夜谭，凡世上之物哪有会不在其中的。纪羽冥扯着林子萧的袖子，林子萧顺着他，他还没从讶异中缓过来。纪羽冥将林子萧带入山洞，“我对付低阶中阶的怪兽没问题，高阶的稍微吃力，只能明天一早再出去。”林子萧了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之所以遇到你，是因为你正准备出去吗？”纪羽冥点头，林子萧愧疚地笑笑，“抱歉啊抱歉。”
纪羽冥压根不理会他，坐在一边。林子萧看着纪羽冥，细细打量，非人非魔非妖非神，纪羽冥厌恶地看林子萧一眼，“我讨厌你看我的眼神。”林子萧被那股恶狠惊到，收回目光，小声问：“什么眼神？我哪得罪你了，恩？”
纪羽冥冷瞪道：“你在从我身上看谁？”结因的空气带着腐烂的血腥味，叫人难以忍受，尽管林子萧用带着药香的衣服将口鼻掩住，也阻挡不了作呕的腥臭。而现在，林子萧好像失去了嗅觉，再闻不到，他脑中，心中，只重复地回想着一句话：你在看谁！人说孩子是最敏感的，原来是真的。林子萧呆呆地望着纪羽冥，眼中已经没了光亮，脸上笑意全失。纪羽冥冷笑，道：“初见我时，你就像刚刚那些野兽般恐惧，尽管是现在，你依旧压抑着自己原来真正的感受，是憎恨，你用笑容来掩饰眼中的凉薄。你在做给谁看，我纪羽冥不需要，你若不愿，我随时可以离开。少来那套假惺惺的，带着你那虚伪的假面，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