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曾毅隐约也听出来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两人约在他的律师事务所见面。
等着车到站，夏荨小腹的疼痛感也消失了。他马不停蹄的下车进了律师事务所，问了前台的接待最终找到了曾毅的办公室。
嘭，嘭……
夏荨抬手刚敲了两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夏荨的身子惯性的先前倾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一只大手给撑住了。
“你没事儿吧？”曾毅扶着夏荨的肩问。
“没事儿，”夏荨抬头看着他，“请问你是曾毅曾律师吗？”
“对，是我。”曾毅看着他，轻蹙着眉头，“你脸色不太好。”
“嗯，有点儿小毛病。”夏荨避开了这个话题，“我是夏荨，刚才跟你通过话。”
“嗯，我知道。刚才在窗边就看到你进来了，本来打算出去接一下的，没想到你跑的很快。”曾毅礼貌的把椅子朝转过来朝先夏荨，“你对陆先生的事情倒是很在意啊。”
曾毅伸手示意夏荨坐下，夏荨抿了抿嘴，坐了下来。
“嗯，”夏荨对曾毅没有坏印象，或许是他精英的外表让人看着第一眼就觉得很成熟稳重，同时又很睿智。但是曾毅总是这么步步为营，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什么的感觉让夏荨有些不舒服。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曾毅也坐了下来。
夏荨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你先看看这个吧。”夏荨点开手机接收到的文件，递到曾毅面前，“这是路边的目击者录下来的，里面还有几张照片。”
“嗯，”曾毅接过手机，安静的听了会儿录音最终问道，“那你还能联系到录音的人吗？”
“能，但是……”夏荨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出庭。”
“为什么？”曾毅问。
“个人原因，”夏荨说，“不方便说。”
曾毅关掉了手机录音，然后说：“不出庭也可以，只是我觉得这份证据很重要，如果能请到目击证人的话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会影响到法官判断吗？”夏荨立马紧张的问。
“会有一点，”曾毅说，“不过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要你能保证这段录音是真实的，那这个案子他们几乎没有可辩性。”
“哦，”夏荨暗暗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什么时候审判？”夏荨接着问。
“两天后，”曾毅说，“我再去跟陆先生聊聊，前面还要整理一些资料。”
“那我可以出庭观看吗？”夏荨立马问。
“当然，”曾毅笑了笑，“你要是实在担心，等会儿我去跟他聊的时候也可以一起。”
“不行，”夏荨说，“我昨天去的时候他们说刘川宁禁止入内。”
“那可不能由着他，现在这案子引起的就是他，他没有资格禁止你入内。“曾毅说，“而且出庭之前律师是可以选择单独会见当事人的。”
“真的？”夏荨的眼低伤过一期待的抹光亮。
“真的，”曾毅微笑着说。
“那……我……”夏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稍等一下，”曾毅也不道破，而是换了种方式说。用数据线把手机跟电脑连接了起来，“等把我数据上传到电脑上，待会儿我带你去。”
夏荨迷茫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指按在座椅套上，轻轻抓了抓。
“……嗯。”
曾毅用余光审视着夏荨，嘴角轻轻上扬。
以前他就听说陆以辰非常喜欢一个叫夏荨的男人，不过这人撩了他之后却跑了。曾毅没有想到今天会碰到他，还看到他主动去关心陆以辰。
曾毅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更加期待他们接下来的发展了。
张永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卧室的地板上，还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把他叫醒的，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张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脑混沌一片。他紧闭着双眼，食指和拇指不断的按摩着太阳穴。一脚踢开了脚边的酒瓶，任由裤子垮垮的挂着，凭着以往的记忆先浴室走去。
走到盥洗台面前，他魔怔一般的站住了，眼睛茫然的盯着镜子里的人。
乱糟糟的头发，满下巴的胡渣，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不紧不松的裤子随意的挂着，赤裸的上身满是曾经打斗留下的伤疤。张永几乎不可听闻的叹了口气，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流浪汉一般，或者更准确来说，一个傀儡……没有灵魂的傀儡。
脑袋混沉沉的一直在往下垂，他干脆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紧绷的肌肉随着他使劲而显露出他强健的身姿，不过这晦暗的肤色却是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人硬，张永立马不可抑制的顿住了。
像是为了保留住这影子一般，他即刻打开水龙头，把水量调到最大，然后用手捧着四溅的水花往自己的脸上拍。
不停的拍，不停的拍，脑海里的影子就越发的明显。张永宛如沉寂的猛兽突然爆发，把又一捧水花拍打在自己脸上。
“啊！”
一直被压抑兽性的猛兽终于突破牢笼，张永青筋暴起的双臂肆意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分明的肌肉轮廓仿佛能把敌人置身于死地。
长喊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周围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不断的想要冲破胸腔的心跳声和从他身上缓缓滑下的水滴声。
嘭咚嘭咚……
啪嗒啪嗒……
两个迥然不同的声音此刻却勾花出了一种奇怪的景象，张永脑海里的人影缓缓成型，一个瘦弱的背影在空荡荡的房间静静的站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又再次真实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个孤独的背影终于缓缓转身……
他还在，他还活着。
张永几乎无法呼吸，抽噎着蹲了下去，双臂紧紧的收拢，环抱着自己。
“小妖精，”张永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下，像是在抱着一个人一样，“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