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太阳晒得人头皮发麻,沙漠的景观一如既往,铺天盖地的黄沙,没有半分到达目的地的迹象。
汗水沿着苏觉的面庞下滑,顺着喉结滚落,他额前的碎发全部被浸湿,湿哒哒的趴在额头上。
叶君则递给他手帕,“擦擦。”
苏觉胡乱抹了一把,鼻尖上汗珠还在不断往外冒。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越往前走,他越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干扰他的心神。
前方,赵与来对着漫漫无期的远方有些绝望,一瘪嘴,一屁股坐了下来。
“嘟——”
“赵与来你又放屁。”季珊捏着鼻尖远离此人,觉得他简直无可救药了,一路走来一直在放屁,“你说我能不踢你,活该,自找的。”
“嘿嘿。”地上的人脸直发红,大写尴尬二字。
“刚才有东西在挠我屁股,我……我就没忍住……”
“什么东西不长眼挠你屁股,都可以用来代替蚊香熏死蚊虫了。”
“真的,是不是有什么虫子。”他转过身去找,把沙子刨了一层什么也没看见。
“藏哪去了,一定有东西。”细沙往指甲缝里钻,他不得不一会刨一会掏。
“不是,你放屁真臭啊!”
季珊放开鼻翼吸了吸,又赶紧捂上,表情呈现出中毒症状。
赵与来转头看了她,有些窘迫。
这时,一只红色的甲虫迅速爬上他的指甲盖,又遁入了黄土里。
他看也不看甩甩手指,“回去一定把指甲剪了,沙子尽往里灌。”
褚将父女从他俩身旁路过,褚将一身黑衣黑裤,黑色的布料吸热,他捞起袖子,提起裤脚,鸭舌帽也取了下来。用来充当扇子扇凉快。
“Dada,下次我可再不来沙漠了,你看我都给晒成什么样了,你看看。”褚文婕指指自己的脸,事实上除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在太阳底下融化发油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看我都给晒成什么样了~”
季珊学着褚文婕的口气和动作,外加夸张的表演,逗得赵与来发笑不止。
褚将又把裤脚提高几分,摇摇头嗔怪女儿娇气。
红色的诡异甲虫破地而出,停在男人脚边。它绕着运动鞋转了一圈,抓着鞋带从侧面爬了上去。
“Dada,你说是不是嘛,啊?”
褚将抿嘴敷衍的点点头,一边抖了抖腿,怎么有些痒?
“哼。”褚文婕不满的抱起双手,“我不管,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别闹!”顾不上腿上的异样,他只得抚慰女儿的情绪,准备摸摸她的头,结果被褚文婕一把拍下手掌。
“嗯!”褚将闷哼一声,有东西咬了他一口。
疼痛像发狂的野兽不可遏制的发作起来,他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褚文婕盯着自己的手,以为是自己下手过猛,带着哭腔道,“Dada,我不是故意的。”
褚将五官扭曲成不可名状,抱着腿蜷缩打滚,掀起一层层黄沙。而他的好女儿哭的梨花带诗雨,愣是不知所措。
“蠢女人!”季珊一拍脑门。“你没看见你爸是腿疼啊!快把他扶起来啊,滚泥鳅呢!”
“啊?哦哦!”褚文婕和季珊各抱住一只胳膊,赵与来固定身体不让他摆动,好不容易才整个站起来。
由于滚动,他的身上掉落出一些尚未被碾碎黑色壳状物,如同烧焦的昆虫躯壳。
“啊!”褚将疼的直吸凉气,一条腿狂踢,径自给了赵与来一脚。
“噗!”赵与来摔了个狗啃泥,一咳一咳的吐着嘴里的沙土,头顶上的罪魁祸首还在神龙摆尾,顾不上灰头土脸,他往地上使劲一抓,狼狈的爬了起来。
眼睛在沙砾的蹂躏下,泪水歘拉拉的往外飙,他揉着眼睛,泥沙混合着泪水给大脸搞了个免费绿色粉刷。
眯着眼看见地面倏然惊现许多红色小点,正朝众人脚下进军。赵与来想睁大眼睛看清楚,结果沙子在眼皮下滚动,疼的他想叫亲娘。
“虫子,什么虫子啊这是?”他问道。
几只虫子正试图爬到赵与来身上。
“赵与来,你个傻驴,快跑!”季珊怒吼。
数百只红色甲虫凭空出现在大伙视野里,它们通体红色,成年人手指大小,长着不计其数的足脚,最匪夷所思的是它有三只血红的脑袋,六只眼睛如同猫宝石,一闪一闪的发着绿光。
危险的气息在这六只眼睛里游荡。
“我去,这什么玩意!”
赵与来勉强看清来者的体貌特征,吓得六神不附,强忍着腿软的尿性往后逃。
那几只虫子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对他穷追不舍。
后方的叶君则和苏觉察觉前面的骚乱,正欲上前,就瞧见红色的虫海正在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叶君则声音颇为有气无力。
“古伊!”少年嘴中冒出闻所未闻的字眼。
“什么?”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