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辞有些不知所措，片刻缓回神后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样子，笑着应下。可是心里的情绪却总是化不开，虽然温热，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冷血这样的形容词，大概都是有原因的吧，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谁不是怀着一颗热烈跳动的心呢？
姜华放开了辞，脸上的笑容明明背着光，却看的人有如心生向阳。
辞由着他恢复兴高采烈的模样拉着自己到了石桌旁，姜华从怀里拿出之前大半夜偷做还被黎青逮了个正着的团子，又三步并做一步的飞到马旁边取下今早起来做好带来的粥，大概是真的太开心了，太过于急切，关键时候掉链子的本性瞬间显露无疑。
明明都快到辞面前了，却被脚下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绊了一下，眼看就快要和微湿的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下一秒却被人稳稳的接住了。
“这么冒失，可不像这么大的人了，姜——少——。”辞顺势扶着他站起，略为无奈的说了两句。结尾的“姜少”明显拖了长音，燕回春里所有人前呼后拥的他，在外面甚至积了些恶名的他，在朝夕相处的人面前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粥放到桌子上。熬粥的时间比不得随随便便几道小菜，而天刚刚亮姜华就迫不及待的来敲他们的门，怕也得是半夜三更起的，不然干脆就没睡。
明明自己的生辰而已，倒过得像是他的一样。
粥是比较普通的瘦肉粥，放的也是平常的佐料，可姜华做出来的，无论是从成色还是味道上来说，都是普通的粥所比不上的。要喝酒，自然先拿粥来垫一下。
还有些凉的清晨，粥却仍是热的。雾气从粥中散出，笼罩了视线，看起来一切都像是梦中，如梦似幻。辞穿过这一片雾气看向姜华，似乎是感觉到了看向自己的视线，他也抬头，舌头舔了一下嘴角，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子渊——”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
“嗯？”姜华也像平日里一样回应，似乎没察觉到语气里有的些许变化。
“没什么。”他笑了笑。今天的自己怎么这么反常，居然会无缘无故就忍不住开口叫一个人的名字。
粥碗不大会儿就见了底，姜华满足的把粥碗往前一放，拿开了食篮的隔板，露出了第二层里的东西。是桃花的模样，有些微微的透明，是从里面晕开的白色。花瓣中间有渗进去了粉色，看起来比真的桃花还要美。像是霜雪冻过，初春冰雪微融，全无棱角，软糯的样子。
姜华看着辞的神色，脸上尽是张扬的快要有些过了的眉飞色舞，一脸的骄傲和兴奋。
“之前我半夜偷偷爬起来做，因为是小时候看一户人家的大厨做过的，有些记不清了，不敢现做现用，只好先摸索熟悉。为此还被起夜的黎青看到了，差点又没告诉我姐我大半夜不睡觉在厨房里瞎折腾。”姜华这会儿撒起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不过也是，这谎里八分真两分假。说起姜漓，姜华如今可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姐姐一样看待了。
辞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当晚发生的事情，黎青知道，姜华知道，可他也是知道的。此刻也不拆穿，只是看着姜华信口胡编。
姜华不知道怎么被辞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连忙想着转移话题。心虚的表情转瞬即逝，重现的是比之前还要夸张的开心，甚至可以说是得瑟都不为过。他一手抬起酒壶，清酒从酒壶中如流水般倾下落在花上，花色骤然变红，从花底升起一股雾气。另一只手肘撑在桌上，手便被袖子笼住了垂到桌面以下，此时也是施了一个小法术。
变红的花朵，从春日的桃花俨然变成了盛放的海棠。
纵使辞天下奇事见得不在少数，也微微怔了。
“这是雪晴酒，之前天天跑出门外就是在和何掌柜一起研究。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嘻嘻，自己猜去！”
姜华说着便自己拿起一个吃了。对于对美酒佳肴情有独钟的人，美酒在旁，佳肴在手，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