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他进来吗?妈妈看到他在外面站了挺久的。”
我淡漠的摇了摇头,忍住鼻尖的酸涩说:
“让他走吧,就说,我不想再看见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跟他说话。”
白糖嗯了一声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我妈关上门,走了过来对我说:
“苏苑,其实妈妈看得出来……”
我立马出声打断她,“妈,别说了好吗?让他走吧。”
“妈妈只是不想让你留下遗憾,如果他心里没有你,不会一次一次出现在病房外。”
我抹了一把脸上多余的眼泪,说:
“算了吧,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苏苑,你和霍深辰一起长大,本以为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可是世事难料,现在想来也怪可惜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和霍深辰即便是误会再深,即便是林棠说的都是真的,也没有机会走到一起,想来我追随了他这么多年,最后却不告而终,可惜遗憾,只能让我带进坟墓里,永不再提起。
我看着白糖从外面走了进来说:
“我按照你说的,跟霍深辰说了你恢复好了,就马上出国,他听我就走了。”
我淡漠的点了点头,起身的瞬间突然腹部一阵痛感袭来,又像是有一件巨大的东西哽在胸腔里,我弓起背捂住胸口,耳边传来我妈慌张的声音:
“苏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我说不出话,只觉得呼吸不上来,突然腹部有一种巨大的力量作呕,将我往前推,我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便附身吐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吐了多久,感觉肾脏都要被我全部吐了出去,知道一阵阵的血腥味传到鼻子里,我妈传来惊恐的哭声,我才终于卸下了一身疲惫,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太久了,梦到了很多东西,再次醒来却全然不记得了,呼吸的时候闷闷的,看来医生已经给我用了呼吸机,已经看不见的我,睁开看着还是眼前一片漆黑,不由的问:
“我睡了多久了?”
白糖贴在我耳边说:
“三天了,还抢救了一次,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吃力,腹部像是不属于我自己一样,一下也动弹不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不要告诉他……不要。”
白糖沉吟了半天才带着哭腔,一下下的摸着我的脸颊说:
“好,我们不说,其实医生说你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我便了然于心,这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霍然白冲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感受不到周围有人了,只能听到些许声音,他伏在病床前说:
“苏苑!苏苑?你听得到吗?”
我妈在旁边,哽咽着说:
“你说吧,她现在还在昏迷中。”
我听到霍然白说:
“你别害怕,就是睡一觉而已,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能看见你妈妈,能看见我,也能看到白糖了,窗前的梅花也能看得到,你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你就好好的睡一觉,我们都在。”
我听着他的说,我用力提起唇角笑着说:
“能遇见你,真好。”
霍然白听到我有反应了,便有些惊喜,对着我说:
“苏苑,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我再一次昏厥了过去,我不知道霍然白这些天遭受了什么,我感觉得到他憔悴了很多,也觉得他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在睡梦中的我,能隐约听到,我妈和白糖的嘶吼声。
霍然白把我给抱走了,他不顾我妈和白糖的反对,强行把我给带走了,我妈看着霍然白的身影,不知所措,等我和霍然白走远后。才缓过神来,拨打了霍深辰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因为霍深辰正在开会,当他得知我会霍然白带走后,下令去找了很久。
我再一次醒了过来,能感受到傍晚的冷,我看不见,不过我的听觉和感受力很敏捷了很多。
我还能清晰的听到海风的,是在海边吗?
我知道霍然白把我带走了,我没有责怪他,而是很轻描淡写的对他说:
“这是大海吧,可惜我看不见一定很美。”
我感受到了霍然白抚摸着我的脸颊,轻声的对我说着:
“苑苑,我带你走好不好,带你去一个没有霍深辰的地方,咱们好好生活下去,我会找人帮你把病治好。”
也许别人认为霍然白疯了吧,可我并不觉得,我觉得这是一种爱过头的表现,就像当初我为了霍深辰绑架了林棠,说出来不也这么荒谬吗?
我笑了笑,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享受这霍然白身上这股与霍深辰完全不同的香味,我说:
“然白,放下我吧,我快走了。你还年轻……”
霍然白有些惊喜的笑了笑,对着我说:
“苑苑,这一次你没有说忘不了他!”
我刚想说话,但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霍然白,你放开她!”
没错,是霍深辰的声音啊。很久没有听到了呢,怎么办又开始想他了吗?
我感受得到霍然白抱着我的手紧紧的收了收,然而再旁霍深辰的愤怒,以及我妈和白糖的哭声。
只听霍然白轻声细语的对我说:
“苑苑,是他来了。别怕,我马上带你走,去那个没有他的地方。”
在旁的霍深辰,知道我的处境很危险,便决定先把霍然白哄好,可霍然白没有丝毫想听霍深辰的话,朝着霍深辰大吼了一声闭嘴。
我似乎被吼醒了一样,意识清醒了很多,我对着霍然白说:
“然白,我不值得你这么多,放开我吧。”
霍然白看了看四周的处境,霍深辰喊人把我们给包围了。霍然白对霍深辰说着:
“放我们走,如果你不放的话,我就带着苏苑从这跳下去。”
我听着霍深辰撕心裂肺的呐喊,我的心也不由颤抖起来:
“苏苑,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了!”
霍然白对我说:
“苏苑,我带你从这里跳下去好不好,就算去天堂,我也不会让你一个孤单。”
趁着霍然白不注意的时候,霍深辰叫人把霍然白给擒住了,可是霍然白丝毫没有注意到,而是深情的望着我,当他被擒住的时候,手一滑,坐在岸边的霍然白不小心将我给推了下去,还好霍深辰反应快,抓住了我的手:
“苏苑,上来我带你回家!”
我知道在我身下的是深渊,是一片海,如果我掉下去必死无疑。我也知道,我是活不过今天了,我也很感谢霍然白给我带来了这么精彩的一幕,如果眼睛还在的话我是多么想看到霍深辰为我着急的神情啊。
苦涩的心酸传来心头,眼眶里蓄满的眼泪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划过了我的脸,我感觉到了一滴一滴的泪滴在了我的手上,在旁边的白糖和我妈已经吓晕过去了,那一刻我知道了,原来霍深辰也会哭,为了我。
我哽咽着,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卡出来一样:
“霍深辰,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不会好好地爱我,宠着我。”
说完,我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就算这个时候我活了过来,结局也是在医院病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一场,我放开了霍深辰的手,整个身体坠了下去,在那瞬间喊了两个字,等我。
霍深辰哭的不像话,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哭吧,也是最后一次,我放开手的那一刻,他撕心裂肺朝我掉落的位置喊了一句:
“我等你回来,苏苑不要走!我爱你!”
这一句话,我听到了,我沉到了海里,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见了霍深辰。
霍深辰独自一个人在旁边喃喃自语:
“对不起,苏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好好的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