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时间是毒也是药

小说: 只谈风月 作者: 焚心祭文 字数:3059

  墨颜给君悦的腿敷了草药,包扎好之后就离开了。宋辰跟君悦一时间也是无话可说,气氛有些尴尬。

  宋辰上前给君悦掖了掖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流云先生是我们繁锦的恩人,如今出事了自然是要关心了。若是我因此忽略了你,你就多谅解一些。”

  “我知道。”

  “你饿不饿,我叫下人弄些吃的来。”

  “嗯。”

  君悦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宋辰说道:“让下人端来就行,你去看看流云先生吧,他伤的比我重。”

  “没事,先生已经睡下了,现在可能还没有醒。”

  宋辰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牵挂着那个神仙般的人物。想着再去问问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你去吧,你在这里也是坐立不安。”

  被说中了心事,宋辰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流云先生住的地方好像出事了,他说风月谷没有了,让人很是心疼。我过去看一眼,马上就过来陪你。”

  “我没事的,一会儿吃完饭睡一觉就行了。流云先生如今跟我当初一样,我能感同身受。”

  “你明白就好,那我先过去了。”

  宋辰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欣慰地离开了住处。却没有看见,他离开后君悦失落的表情。君悦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宋辰关心别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若是在这里长久地待下去,自己的计划就不可能实现。

  夜深人静的时候,宋辰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熟睡的宋辰,竟有一丝不舍。在床前看了良久,他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关门的时候,他把最后的一丝不舍一起关在了门里边。

  月光拉长了君悦的身影,孤零零的犹如鬼魅一般。他停在了雾乔的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雾乔警觉地坐了起来,盯着门口瘦小的人影。

  “谁?”

  “是我。”

  听出是君悦的声音,雾乔一阵的不耐烦。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有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你会求我?”

  “我想让你帮我离开这里。”

  听见君悦的要求后,雾乔这才起身迅速地打开了房门。看了一下四周,这才让君悦进了她房间。

  “说吧,为什么是让我帮你离开。”

  “繁锦隐于繁华之中,我是误打误撞进来的。繁锦的入口只有内部的当值人员知道,一般的下人根本就不知道繁锦的出入口在哪里。就连我,在繁锦这么久,也随着宋辰出入了多次,可是还是不知道出口在何处。在这繁锦之中,只有你对我有敌意,想必也只有你能够帮我出去。”

  雾乔听完他的皆解释,虽然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被人这么赤果果的戳中了心事也着实让人不高兴。

  “我若是不愿意帮助你呢?”

  “若是你不愿意帮助我,明天你就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雾乔转头狠狠地瞪着君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居然敢威胁。”

  君悦挑着嘴角说道:“我威胁你,也是为你好。若是容我继续待在这繁锦,咱们两个都不得安生。”

  雾乔虽然心中很是不舒服,可是君悦说的也未尝不是真的。她不喜欢君悦,可是宋辰偏偏还护着他。自己生气不说,还吃力不讨好。再说,这君悦是宫里的十七皇子,被人追杀,若是被人知道养在繁锦里,恐怕也是会牵连到繁锦的。

  雾乔细想之下,觉得君悦说的也有些道理,让他从这里出去,于己与他都是好事。

  “那你跟我来,不过按照规矩,还是把眼睛蒙上吧。”

  “我不明白,这繁锦势力庞大,为何要隐匿于繁市,不被众人所见。”

  “这是我繁锦内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若是你真心想要离去,现在就照我说的做。”

  雾乔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布递了过去,君悦看了一眼便顺手接了过来。待君悦把眼睛蒙好以后,雾乔就带着他往外走去。

  眼前的黑暗让君悦的心底有几分不安,分明已经出了繁锦好几次了,可是用这冰冷的布蒙着眼睛的也只有这一次,让人心底莫名的不太踏实。

  “我想问一下,流云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宋辰那么担心他?”

  “哼,”雾乔轻笑了一声,“流云先生在我们爷儿的眼中,那可是天神般的存在,连我们都取代不了的位置。即使流云先生的眼睛看不见,他在我们爷儿心中也是完美无缺的。”

  雾乔的轻哼声听在君悦的耳中格外的刺耳,接下来说的话又仿佛是在讽刺自己,让君悦心里有几分难受。那个叫流云的,自己只匆匆见过一眼,也觉得是人中龙凤,不可多得。却未曾想过他看不见,也不曾知道他在宋辰的心底这般重要,看来决定离开是对的。

  雾乔带着君悦出了繁锦的结界,将他置于一条山路上,然后转身踏入结界消失在君悦的身后。

  雾乔刚一进来,就看见墨颜站在假山旁等着她。她登时有些心虚,看了一眼墨颜,眼神有些闪烁。

  “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

  “他想要离开,我就送他出去了。”

  墨颜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都听见了。”

  雾乔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墨颜身边抬着头说:“你别告诉爷儿。”

  墨颜目光平静,幽深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我不会告诉爷儿的,赶紧回去吧。怕你心直口快再中了别人的圈套,这才跟了出来。外边有点凉,小心冻坏了。”

  墨颜虽然口中不说,其实他的心意只有雾乔自己看不出来。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雾乔披上后,自己率先走了回去。雾乔跟在墨颜身后,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刚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怯生生的,并不似现在这般强悍与暴躁。每次历练,总是墨颜在帮助自己。虽然他的话不多,面部表情也不丰富。可是唯独对雾乔说的话最多,笑的最温柔。

  雾乔一直觉得墨颜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哥哥,自己在这世上也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看着墨颜的背影,总是感觉莫名的安全。也唯有在墨颜面前,她才还是以前那个小女孩。

  “颜哥哥,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雾乔低着头,仿佛是做了坏事的孩子。

  墨颜没有回头,依旧在往前走,只是脚下的步子放慢了许多。

  “爱人之心人恒爱之,因为你就是你,做的事情只有自己觉得对或者是错,在我看来没有对错之分。”

  雾乔的这一声颜哥哥墨颜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或许是几年前,或许是更久以前。那个怯生生含着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认输的孩子长大了。如今,她也有自己想要保护,和喜欢的人了。

  “颜哥哥,我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你了?”

  “不记得了,或许很久了吧。”

  “是啊,我们如今都已经长大了。”

  二人抬头看向了天空的圆月,如此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拉进人的距离,也能够拉远人的距离。

  宋辰依旧睡的很熟,完全不知道君悦已经出了繁锦。君悦跟墨颜要安神香的时候墨颜就有点怀疑他了,果然是用在了宋辰的身上。

  第二日日上三竿还不见宋辰醒,流云说想来宋辰的住处看看,所以下人们就带他过来了。看着流云如履平地的步伐,那些侍从很是惊奇,甚至有些怀疑这流云先生是真盲还是假盲。听着耳边的声音,流云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你们不用惊奇,我这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不过这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得到一切东西的呼吸跟活动规律,因此能够如履平地也是很正常的。就连你们这院子里种了什么花草,铺的什么石子,这房子用的什么木材,我都知道,只是分辨不出来什么颜色而已。”

  经过流云这么一说,众人更是肃然起敬,觉得自己连个瞎子都不如。这样的人,怕是因为神明嫉妒,所以才让他残缺一点。

  流云跟众人在门口等了多时也不见宋辰房里有动静,这才自己敲了敲门。可是宋辰依旧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动静。流云这才一脚踹开了门,走了进去。宋辰的房间他并不熟悉,又自己先冲进去的,一进门就撞倒了放在外室正中央的屏风。

  巨大的响声这才惊动了宋辰,他立马坐了起来,惊慌地看着四周问道:“地震了吗?”

  匆忙下床之后才发现流云站在他的面前,下人们正在把屏风往起扶。看到流云的额角被撞破了,这才清醒了几分,赶紧用袖子给他擦伤到了的地方。

  “先生没事吧?”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扶屏风的众人,有些恼怒道:“把那屏风撤了,以后放到别的地方去。”

  流云却笑着抓住他的手说:“没事,这点小伤不疼。”

  流云这一笑,宋辰的心情瞬间就豁然开朗。

  “先生来了怎么不叫人喊我,看我这衣衫不整的模样,真是有碍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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