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洲在所谓的复读班其实过的日子和他高三那年也没什么不同。
无非就是上语文课写数学试卷,上英语课写理综试卷之类的。
用张胖子的话来说,如果那个在他后桌不是濮洲,那张胖子一定觉得这人是个好学生。
可他可是那个在整个高中都爱打架出头的濮洲啊,指不定还背着人命的濮洲,张胖子着实觉得让他把学霸安在濮洲的头上,确实难为他了。
张胖子觉得什么课上干什么才符合学霸的条条款款,尤其是濮洲这种“问题学生”张胖子难免会不自觉地对其要求苛刻了起来。
“不是,您真是学霸吗?”,一天张胖子忍不住对着正在写试卷的濮洲问了一句。
“您觉着呢?”,濮洲也算是大抵适应了新环境,加上张胖子这人嘴碎,所以也渐渐说起了些话。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一天天装着跟人一样。”
“嘿,死胖子!我说你是不是非找不痛快是吧!”
“别介别介,我错了濮大佬。总之您就是我见过最不学霸的学霸。”
“谢谢呵,你也是我见过的上课最听课的学渣。”
“你大爷!”,张胖子咬牙切齿,他最烦人家说他得他和个智障一样。
“客气,孙子!”
“嘿!我说你们这一桌是对’孙子’有什么特别的情怀吗!”
“要你管啊!嘿不是,我说死胖子,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是学霸啊!我这……学霸气息,还不明显?”,濮洲说着说着,胸膛就挺了起来,下一句台词似乎就是“来,请夸。”。
“成,那我问一个问题,你保证不会生气?”
“有屁麻溜地放。”
“你初中的时候真把你同桌打死了?”
“咳咳……”,旁边扑着的池泽似乎觉得自己现在处境有些尴尬,池泽心里不禁暗骂,呼,这个死胖子。
“诶?你……,死胖子,如果我真的打死过人,你说这话放学后还不得让我给卸了。”
“这么说……你没打死过人……我就知道王小二这人的嘴,骗人的鬼。”
“王小二?”,濮洲作为新鲜血液,自然对这种班级里的八卦中心不太了解。
“哦,就第一组倒数第三桌上课总对自己裤裆傻笑的那小子,就一嘴上没把门的主儿,没别的。”
“哦……”,濮洲像听懂了一个什么知识点一样点了点头。
“诶诶诶,你都没把人打死,还有人造你的谣,你……额……那个虽然王小二这人嘴欠,可就一普通学生,平时挺怂的一货,你别太当真啊!”,张胖子看着濮洲周身不良少年地气息心里不禁暗自忧虑起王小二来,毕竟王小二那货的口头禅就是“哎哎哎,这事儿啊,我就和你一个人说。”,即使最后还是全班的人都知道了。
“嗯哼,他说得也差不多吧!不过我同学那时候还有气儿,那时候顶多也就打到半死不活吧,我可不想年纪轻轻还去少管所那种地方体验生活。”
“好吧!我觉得王小二评价还是挺客观的。”
“滚!”
放学铃声终于响了,池泽拽着不知道装什么没用玩意儿的书包袋子,准备离开。
“哟!同桌,去网吧撸一把吗?正好放月假。”
濮洲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和基本上都在睡觉的池泽相处几天后,竟然会有要和同桌好好相处的念头,难道这就是一个颜控的底线?
“学霸,也玩游戏?”,池泽显然是觉得突然被邀请,震惊之余脱口而出了一句混账话。
这话从池泽嘴里出来就跟江洋大盗突然有一天家里被偷了一样有意思。
“磨叽!你就说走不走!”
“成啊,那就来一把!”
两人一起去了离学校不算太远的一家网吧,网吧里都是一群饿狼一样的网瘾少年。
“咱两PK一下吧!输了请吃炸面怎么样?”
“呼——成,既然学霸想请,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放屁,赶紧的。”
两个人在电脑前持续了一场大约半个小时的“战斗”,以濮洲屏幕前跳出“胜利”而告终。
“哟!学霸,玩得可以啊!”
“你也不赖嘛,能拖我那么久。”
“结账吧!”
“啊啊……,不玩了这就……”
“还吃不吃炸面了!”
“吃,必须得吃!”
濮洲在池泽面前如狼似虎地吃着一碗六块钱的炸面,活脱脱就是一个没吃过饱饭的难民。
“诶我说,你知不知道你第一天来我们班的时候说那话特找揍!”
“啊?”
“当我没说!”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我觉得咱俩命里都缺水,你看你叫池泽,我叫濮洲,我觉得咱两就天生一对……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哈?你懂的!”,濮大学霸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看到美丽小娘子的样,让濮洲在心里把自己骂了许多遍。
“懂个屁!濮洲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还挺二的啊!”
池泽简直觉得现在的濮洲和第一天那个说蝉联两届“年级第一”的濮洲有极大的出入。
而,“挺好”,这个评价,池泽第一次从外人口里听说,心里莫名有种被人认可的优越感。
“哪天再一起打游戏,同桌带你升级。”
“别不要脸了,赶紧滚吧!”
“池泽!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对你说了!你……长得真还挺好看的,说实话,我有点嫉妒!”
“赶紧滚蛋!”,池泽不知道濮洲这没来头的混账话怎么张口就来,还……说得那么……腼腼腆腆,跟个大姑娘似的,总觉得这后面就得接上“我其实也挺好看的,咱两挺合适”这类的话。
“周一见,同桌。”,濮洲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皓白的牙齿在落日余晖下,竟然莫名有一种诡异的柔情。
池泽没有回答这个二货,只是浅浅地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濮洲第一次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温柔”二字。
原来,戾气那么重的少年,温柔起来竟是这样的柔软。
濮洲一瞬间有种想摸摸池泽的头的冲动,这变态的思想立马恶心到了自己。
我去,濮洲,你不至于啊不至于。由此可见颜控到一定地步也是罪恶。
他其实对池泽算是有点了解吧,之前自己打架闹事被教务处提去教育的时候,也算是有听过这号人物,只是没什么交集。
濮洲闹事一般是在学校,而池泽闹事却是闹在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