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粼粼的湖水上生着许多芦苇,在湛蓝的天幕下,一处两处小山丘与远处的河湖所接壤。
芦苇随风飘荡,附近的几个村落的房子上升起缕缕炊烟。与天水相合的河流汇合着。
白哲明安和洛胤走了三天三夜,踩在青灰的土山上,俯瞰过去,大大小小几十个小河汇成湖。金黄色的芦苇飘飘荡荡着,与绿色遍野形成鲜明对比。
金黄、碧蓝、翠绿,成了这个地界的标签名。
洛胤紧紧的拉着白哲的手,回头对他说:“拉着我的手,不要跟丢了喔。”
明安微微蹙眉:“话说这儿是哪?”
“白洋淀。”洛胤眼望着天:“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啊。”
“我们走吧。”洛胤喃喃道,紧紧拉着白哲的纤纤玉手,小心谨慎的走下山坡。
走了一段距离,在河的码头上,洛胤瞧了一眼旁边的白哲,一把抱起。随即走上一把小船,明安在船上划桨。
小船悠闲地在水中游动,明安划着桨,哗啦哗啦的搅动着湖水。清风吹过,片片杨柳已经深绿。他们互相看着自己,笑着,在阳光下高谈阔论。
水下的鱼欢快的游动,白哲只是望着望着水面,出了神,伸手去碰那水。
一条鱼突然跳出来,吓了白哲一跳。
那条鱼看着似是鲤鱼,湿润的鱼身上粼粼的光闪烁,跳进水里,溅起了浪花。
洛胤看白哲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含笑道:“看来,白哲也有胆小的时候啊。”
“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了这条鱼!”白哲捂住迅速升温的脸:“洛哥哥,我想吃哦。”
“想吃啊?”洛胤一手上去,抚摸着白哲的头发。
刚刚的那条鱼突然跳了出来,洛胤一手过去抓住了那条鱼放在船上。
这条鲤鱼看着也有一百公斤。
鲤鱼扑腾扑腾的跳,小水珠从鱼尾上溅起来。
“哇,好大……”白哲伸手点了点鲤鱼的背,洛胤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塑料罐,放进水上,灌进了水,把鲤鱼放进塑料罐里:“好好养着,晚上烤鱼吃。”
“好耶好耶!”白哲不禁跳起来,拍手鼓掌。
在船头的明安尽量让船身保持平衡。
“妈的你这混蛋,别跳!”
洛胤刚把话说完,所有人掉进了水里,船翻了。
三个人迅速从水上冒出来,刚还是开冻的水啊!洛胤喝了一肚子的白洋淀水,实在有些难受。他看到白哲冒了头,朝他头上吐了水。
“白哲!可不可以安静点?”
“不可以!”白哲苦着脸。
船已经叫白哲给掀了,冰冷的水面上,鱼儿亲吻着三人的双腿。冷风吹来,金黄的芦苇飘飘扬扬。
“怎么办吧,船叫翻了。”洛胤扶额。
“唉,那只能找老乡了。”明安叹息着,环视了四周:“可这附近似乎没什么人啊。”
他们看向同一方,片片芦苇下是碧蓝的河湖,小鱼很多,它们在芦苇处冒着泡。
冷水紧贴着他们三人的胸膛,冷风呼呼吹过。只有阳光照射过来的光,还有些余温。
他们看到,芦苇旁边出现了船角。
他们听到一个人呼叫的声音,他们知道,遇到救星了。
果不其然,一个穿着麻布上身、灰白麻布裤的渔民站在船上,两手握住手桨,划动着船,冷风吹在他满是沧桑的脸上,眼里尽是期待和希望。他只望着水面的鱼儿,微微的笑着,旁边的芦苇摇动着,摇动着,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
“沙沙沙——沙沙沙——”
他猛地抬起头,忽然看到在不远处的水域上飘着三个人。
还好他视力极好,一眼看去还是个活的。
他迅速地划了过去,明安迅疾挥挥手,大声喊道:“老乡!”
“你们这是……”渔民皱眉,尽是疑惑。旁边被翻的小船此刻安静的浮在水面上,他看到了,立刻明白了。
他停下了桨,把三人救了上来。
“不过我好奇,你们是怎么翻船的?”渔民笑着问道。
“唉?我们划船划得好好的,有人非得跳起来庆祝……所以,就翻船了。”明安默默指了指洛胤。
“呃?”渔民哭笑不得:“你们也太什么了。”
“嗯,老乡,我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这是哪啊?”明安环视了四周,觉得地方有些陌生。
“哦,那是在东淀啊。”
冷风呼呼吹来,只把三人吹了个喷嚏。
“阿——啾!”
“唉,快快快……咱们赶紧走……”渔民忙从船上取了两件厚衣给他们。
“话说老乡,您这是什么厚衣啊?”
“唉,这是我自制的救生衣,怎么样?没想到吧!?”渔民笑着,把厚衣给他们穿上:“这是我媳妇啊亲手针织的!这一年总有几个落水的,我想吧,把他们救上来后,让他们穿上一件温暖的衣服,那他们就不用担心感冒什么的了!”
“哇,您人可真好哇。”明安啧啧称赞,坐下了船,看向白哲和洛胤。
“洛胤,现在怎么办?”
“……”洛胤无言,只望着眼前的一片碧波粼粼的水,闪烁着,阳光和水光交汇。几只鲤鱼不停地游来,突的跳起来。被渔民所套住,捕鱼网上满满的都是鲤鱼,还有几个小螃蟹。
小螃蟹从捕鱼网挣扎出来,抓住缝隙中的勾角,两个似黑色珍珠的眼睛望望那三个人。
还是明安眼尖,他一把抓住螃蟹的后背,放进捕鱼网里,抬头问道:“老乡,现在我们去哪?”
渔民站在船上划着桨:“去我家。”
下午的夕阳即将陨落,一轮大大的红日半垂着,碧波荡漾的湖水上闪烁着红光。片片芦苇摇着,摇着,天色渐渐暗了。
水中游动的小船,船上的三人高谈阔论。靠岸了,附近的村落万家灯火辉煌。与附近浮动的光波相称,实在美不可言。
轻柔的风吹着,他们走在微微潮湿的路上。两边则是一些商贩和住居,显得多么繁荣。他们走进了一个小木屋,那是渔民的家。
建筑还保持着唐朝风格,走进屋里就闻到淡淡清香。
一束好看的玫瑰散发着清香。他们走进卧室,女主人十分热情,不大一会儿端上了几盆菜。
都是一些家常小菜。
菜盘上香气氤氲,菜相色香俱全。
洛胤一手把筷,一手拿碗,微笑地看向渔民和女主人,和气道:“好久没尝到家常小菜,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了。”
“哈哈,吃吧!”渔民笑着,高兴道:“我们这些年,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
“嗯,那倒挺好的呀!”洛胤依然不忘了微笑。
“那先生,你吃饭怎么那么文雅?”渔民笑的有些尴尬。
“哦,在别人家吃饭要注重礼貌的。”
“原来这样啊!”渔民一笑,脸上的皱纹似乎消失了不少。
女主人站起来,走进了厨房,不大一会儿她端着鱼走了过来。
这是一盘红烧圆鱼。
洛胤先等主人动了筷,然后自己挑了一块鱼肉伸进嘴里,细细咀嚼。细嫩的肉质入口即化,味道实在鲜香无比。香味浓郁、细嫩爽滑。把圆鱼肉夹在米饭里更是另一种滋味:颗粒分明、鲜香浓郁,经过煮熟的圆鱼的肉质十分细嫩,没有刺,没有骨。
轻轻一压,鱼肉即碎。
“嗯,味道不错啊。”洛胤和明安纷纷称赞。
“话说这鱼是怎么做的?”洛胤放下饭碗问道。
“呃,先吃吧!明儿个我教你们怎么做吧!”女主人大大咧咧的笑着,仿佛没有把洛胤和明安当生客。
“好,谢谢。”洛胤微微一笑。看向明安,白哲在一旁流口水,简直是垂涎三尺。
晚上,夜色愈加深了。他们住在二楼的房间上,躺在精致的草席上,白哲和洛胤真有些难以入眠。他们两人辗转反侧,互相搂着互相取暖。在这白洋淀,昼夜气温差好大的。
“啊啊,好冷啊……”白哲微微兴奋:“怎么那么冷……什么鬼天气哦……”他把手放在洛胤的左心上,温热的心跳在跳动,还是那样鲜活。细腻光滑的肌肤被白哲的双手所占满。
“啊……白哲啊,放手啊你……”洛胤伸过手,抓住白哲的手腕:“睡觉!别蹭。”
“不要……我冷……”
“别蹭我,我也冷……”
“我们互相取暖吧……”
白哲洛胤的声音小到令人细思极恐,他们之间的话全被明安听到了。
“白哲?”
“果然是他。”
明安转身假装睡觉,心里不断猜忌。可时机未到,如果这个时候擅自动人,自己搞不好就会丢了小命。
这些人可真的有趣了,相处不到一个月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皱着眉,两手捂住双耳:“唉,卿卿我我的到底什么时候完了。”
他的眼底下多了一抹黑圈,两指捏捏鼻梁:“够了吗……”
他小声说着。
明安猛地坐了起来,立刻回头怒骂道:“大晚上的还要人睡觉吗?”
“呃?”白哲依偎在洛胤的怀里,两人显得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呼。”明安呼了一口气,接着又躺下开始他的“猜忌世界”。
“算了算了,睡觉吧。”洛胤敷衍了一句,双手紧紧的抱住白哲到快要窒息。头靠在白哲的头发上,手放在白哲的后背上。微微张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和红色双眸在月光下有些凄美。
惨白的脸色本就白了,被月光一照,不是那让人看着就头疼的白色,也不是那亮瞎了眼的病态白,而是那种一眼让人就喜欢的奶白色。
紧闭的双眼,精致的轮廓,完美的身躯,把白哲勾勒出了一幅病态美人画。
天明了,一轮红日升起,浮云万千。镀上一层金的、红的、黄的光。还是那样碧蓝的天、翠绿的遍野、金黄的芦苇,一切都没有变。
洛胤背着白哲走在街上,说实话在昨天晚上做的那事,全都让第三人知道了?
而且是自己身边的人。
洛胤怒骂着自己倒霉,然后走到村街的十字路口,打算买一些鱼回去。
今天一大早起来,明安就眯着眼对他们看。洛胤还觉得奇怪呢,突然想起昨天干的什么,满脸羞红。
他发觉背后的白哲醒了。
“洛哥哥……”
“腰好疼……”
“唉,谁叫你自己非要动我的。”洛胤说着,把白哲放了下来。不顾周围路人的奇异眼光,他把无名指伸进白哲的嘴里,白哲一咬。
洛胤迅速的缩了回来:“我靠。”
“洛哥哥……”白哲天真地看着。
“唉,走了走了。”洛胤牵着他的手在十字路口上走。
今早的市场十分热闹、人声喧杂。到处都是来买菜的人,白哲和洛胤的声音被一片喧杂声给淹没了。好不容易挤进了鱼市里,又叫几个管场合的兵给赶了去。
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现在要进去怕是不可能了。
太阳光线烧灼的照着,洛胤的额头上出了些许汗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唉,挤不进去啦?”洛胤挑眉道,牵住白哲的手一直往鱼市里走。
人太多了,不小心摔一个跤就能波及二十几人。
那些人有的走了,有的又继续来了。洛胤随着涌动的人群,来到鱼贩子面前。看着游动的青鱼、鲤鱼,还有小龙虾、螃蟹。都还是很小很小,早拿出来就卖了。
早晨的集市是喧闹又是和平的。
洛胤抵着黑色塑料袋,里边是活蹦乱跳的大青鱼,一步一步回到十字路口前,差不多他已经被人群挤成肉饼啦。
洛胤看着身边的白哲出神,肚子有些饿了。
“吃饭么?”
“啊,在这吃吗……”白哲指着马路上的石子:“呃……这……”
“在这吃干什么,生吃吗?”洛胤一手抵着鱼一手拉住白哲的手往回走。
上午的阳光恰好,风也恰好。附近新种上的白杨树开始长出嫩芽来,白色的柳絮纷纷飘扬,河边是深绿的杨柳。真是杨柳依依谓我心。
有几个划船的渔民在河上大声呐喊,似乎是为同伴助威。
他们在河边照了照自己,享受清风的感觉。如果有一轮明月和仙酒,白哲和洛胤会在这明月之下干正事。
如此之思想,洛胤可没那个胆。
他们回到了家,渔民还在出门捕鱼。
“夫人,这是我刚买的鱼。”洛胤把鱼放上案板,女主人走来一把掀开,不禁惊叹道:“啊!先生,您买这么大的鱼!”
“对。”
“诶哟,先生!其实您不用买这么大的鱼!”女主人微微兴奋:“我叫我老公每天出海捕鱼,抓的鱼都已经够我们一年半载的啦!”
“没事。”洛胤笑着:“明安呢?”
“明先生啊,他出去了。”
“他去哪了?”洛胤含笑道。
“镇上的图书馆!”女主人指了指右上角,在玻璃窗有一个又高又长的建筑物:“喏,这就是图书馆啦。”
“这样啊。”洛胤微微蹙眉。渔民刚捕鱼归来,一把走进屋里,带来浓重的鱼腥味儿。
洛胤看了一眼那个建筑物,随后转身说道:“我去图书馆一趟,一会儿回来吃饭。”
“啊,好的!”女主人笑着说。
洛胤立刻牵着白哲的手,走去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