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苏钰接到了莫小央的电话,约她见面,在老街角落里的咖啡厅。
这个地方苏钰很久没来了,没想到三年过去了,老街都换了新风貌,它却还是和当年一样,在稳稳挣扎着。
若不是莫小央,她怕是都要将这里忘了。
临近除夕,老街的店铺都已经陆续歇业放假了,它却还开着,暖黄的灯光,在冰冷的夜里看起来暖暖的。
老板叫小栀,是个孤儿,未婚,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一路流浪到A市,觉得累了,便在这里安了家,开了这家咖啡馆,取名遇见。
三年前,这里还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可是现在……
苏钰站在霓虹灯下,深深吸了口气才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刚一推开门小栀便迎了过来,“小钰来了啊,快进来,小央在楼上!”
小栀温柔地同她打招呼,一点儿也没有久未相处的生疏。这抹温柔一下就将她心里的尴尬驱散了。
苏钰缓缓上楼,脚步落得很轻,每迈一步,心里的激动就多一分,三年没有小央的消息了,如今也不知她是怎么个模样了,见到她,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不敢再这样叫人操心。
苏钰想象过无数与莫小央的情景,可是却绝不是如今这样。
小央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她,背影看起来瘦的不像话。
听到脚步声,小央回过头来,看见苏钰怔愣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
“傻丫头,愣着干什么,没见过像我这么美的美女吧!”小央一边说一边将她拉倒跟前坐下。
苏钰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顶着这副鬼样子回来也敢自称是美女,深更半夜的也不怕吓到小栀。”
虽然许久未见,但二人之间丝毫没有隔阂,有的只是相互之间的怜惜。
“莫小央,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这样一声不吭的就玩消失,咱俩就绝交。”苏钰看这小央满身的沧桑,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就算瞒天瞒地你也不能瞒着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小央哽咽了一下,伸手将苏钰搂进怀里,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我再也不走了,就陪着你。”
许久之后,两人渐渐平静下来,小栀端过来两杯热巧克力,“夜深了,热巧克力比咖啡好。”
“谢谢你,小栀!”小央像往常一样跟她道谢。
小栀人很好,又极有分寸,虽然和她们关系不错,可是却从来不过问她们的事,以前只要不开心,她们都会来这里,有小栀安静地陪着,总是治愈的很快。
“时间不早了,我给你们留了房间,想来你们也有很多话要说,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住下?”
小央抱着小栀的胳膊撒娇,还和以前一样,“小栀,你真好,我都想把你娶回去了。”
小栀嗔怪地瞪她一眼,“净瞎说!”
“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栀离开后,苏钰才认真地将小央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最后发现她除了瘦了点,其他倒是没少什么,就是……
苏钰伸手摸了摸小央的脸,她很白,脸上但凡有点什么都看的很清楚,“你才二十三岁,怎么眼角就多了这么多细纹,这三年……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小央笑着低下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很烫,烫的她一哆嗦。
舌尖传来麻麻的感觉,将她的思绪拉回一些,然后低声说,“还好!”
苏钰看着她,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闪躲,像是猜到了些什么,胸口莫名涌进来一股愤怒,“苏毅又欺负你”,她一拍桌子,就要起身,“我去找他去,把你欺负成这样,活的不耐烦了!”
巨大的冲力将凳子带的“哗啦哗啦”一片响声,小央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你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找?”
“我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只是那个人她不那么愿意去找罢了,如今……
却是顾不得这许多了!
“唉唉唉”,眼见苏钰要走,小央急忙拦住她,慌忙中大喊,“不是他!”
苏钰挣扎了半晌,回过味来顿时感觉如遭雷击,她僵硬地回过身,僵硬地问,“你、说、什、么?”
小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见她安静下来,才又坐回沙发上,“我说,不是他!”
“那是谁?”
尽管小央已经第二遍重复,可苏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和苏毅的纠葛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看来这三年真的是发生太多事了!
“你别激动,先坐,我慢慢跟你说,本来今天找你来,我就没打算瞒你。”
苏钰坐到小央对面,端起那杯热巧克力,也不管还烫不烫,狠狠灌了一口。
“好,我不激动,你说,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小央低头绞着手指,好半天才开口,“我生了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
苏钰又炸了,她揉着头发,停地来回踱步,“行啊你,莫小央,我真是小看你了,三年不见,你连孩子都弄出来了,说,是谁的?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
见苏钰这副模样,小央将头埋得更低了,发出的声音细若蚊啼,“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苏钰气的想打她,就算受了天大的刺激也不该这样糟践自己啊!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喝多了,等我醒过来人已经走了,我连脸都没见过!”
苏钰扶额,这是什么笨闺蜜啊,她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莫小央,你是没有常识吗?紧急处理措施你难道不知道?还怀孕,还把孩子生下来,你……你真是够厉害的!”
苏钰觉得此时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气的拧在一起了,这真是……太荒唐了!
“我……”小央无言以对,说实话,她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个孩子着实是不该来,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就是生下来了。
见小央垂着头不说话,苏钰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她伸手将小央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脊,很轻柔,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好了好了,是我气糊涂了,你别想这么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孩子多大了?能带我去看看吗?”
“刚满月,我让淑姨帮我看着了。”
“是小男生还是小女生?”
“是个儿子,我给他起了名字,叫莫西城,在西边的城市生的。”
苏钰感觉有点尬,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孩子,但这名字起的也太随意了吧!
不过,西城……西城……还是很耐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