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小说: 江同学,落子可无悔 作者: 管_酒卿 字数:2499

  江桃李洗完澡出来,江言就告诉他,阿蹊给他打电话了,江桃李愣了下,点了点头道:“我过会儿给他回过去。”

  “桃桃,你真的打算,要放下吗?”江言多问了他一句。

  江桃李低着头,坚决地说道:“嗯。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

  “对了爸,过两天我要去趟北京。”

  “去北京干吗?”江言很不放心他,身体不好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踌躇着说道:“去,看看白尧。”

  白尧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这个家里了,江言再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不禁脑海里思索起那个男生的样子。

  好像没有见过他,只是听江桃李提起过。有一年寒假回来,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每天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也不说话。问道了都是没事。吓得文燕给他舍友打电话过去问问才知道,他的学弟,白尧死了。

  白尧的死对他影响很大。

  上学的时候,文燕偶尔会打电话过去,经常问到和谁一起吃饭,都是那个叫白尧的男孩子。回来也经常见江桃李和他打电话,两人一起连麦打游戏。那时候文燕还常说着,让他把白尧请到家里来玩,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七八年了。一个人去吗?”江言算了算,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嗯,我刚梦到他了,他可能想我了。”江桃李嬉笑着说道。

  江言一脸严肃道:“不要乱讲。”老年人最忌讳这样的话,若一语成谶多不好。

  “嗯,我去吹头发了。”说完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有时也会信那么一点。

  在白尧去世的这些年里,江桃李多想梦到他,和他说声,我很想你。但偏偏梦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醒来后也未曾记得些什么,后来和宋成蹊在一起了,就再也没有梦见过。

  如今时隔多年再梦见却是将死之际。

  不言而喻。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来。”

  “早上你生气了?”宋成蹊把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扯开紧紧系了一天的领带,往沙发上一坐,他有些累。

  江桃李平静的说道:“没有。看你在忙就先挂了。”

  “那你想我了吗?”他难得说这么煽情的话,倒让江桃李有些不适应。

  “你什么时候回来?”江桃李避开了他的话,问道。

  宋成蹊看了眼行程安排,说道:“周四吧。不过周六又要赶回来,只能待一天。”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忙。

  “那算了,你忙吧。我过两天要去趟北京,等我回来我去上海找你吧。”江桃李不想再拖下去了。

  宋成蹊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他去北京去得有些突然。

  “你去北京干嘛?”宋成蹊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害怕听到何遇的名字,而情绪失控。

  江桃李没有和他提过白尧,想来如今也没有提的必要。

  “祭拜一个朋友。”他说得太平静了,宋成蹊都有些心惊,顿觉有些不该问。

  一阵沉默。

  江桃李微闭双眼,靠在床边,“我困了,你早点睡吧。”

  “嗯,晚安。”宋成蹊的直觉告诉他,江桃李在隐瞒着什么,不愿让他知道。

  宋成蹊挂了电话眼底的神色顿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查查北京和江桃李有关的人。”

  “宋先生?”

  “好好做事,不必多问。”宋成蹊没想过还会有一天要去查江桃李。

  属于他的东西如果没有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就不是自己的。

  江桃李,如果你要走,那一开始就不要接近我。

  他搁下电话,低垂着的眼眸突然抬眼,那一瞬间,眼里竟然闪着泪光。

  两天后,江桃李备好了药,带了些御寒的衣服,在江言啰啰嗦嗦的嘱咐下飞去了北京。

  下了飞机,北方刺骨的寒风,干燥,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江桃李把搭在手臂上的围巾一圈一圈围上,带上帽子,只留了双眼睛在外面。他站在寒风里等着车来接他去酒店,看着这个城市,他眼前的视线氤氲了,像是说给这个城市里唯一值得怀念的他听的一般,低声道:“我来兑现承诺了。”

  “学长,你什么时候和我去北京玩儿啊?”他站在登机口问着即将登机的江桃李,一脸笑意等着他的答复。

  江桃李想了想,“明年?等你有空吧?”

  “我都空。”白尧恨不得立马让江桃李改签,和他回北京玩。

  “。。。”江桃李拿他没有办法,一时语塞,看着他的括弧笑,不禁也笑了起来。“你都空,就和我回扬州吧?”

  “真的嘛?我这就去改签!”

  “我要登机了,你慢慢去?”桃李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一脸嘚瑟的笑。

  白尧也不气,拉着他的行礼箱,正经的和他道别:“学长,寒假和我回北京吧?我朋友都想见见你。”

  江桃李听着这话说不出哪里奇怪,抿着嘴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你注意点你的登机时间,到家给我发信息。”

  “好的!江学长!再见!记得想我!”他喊的可激动了,惹得机场里的人寻找着他口中的江学长。江桃李赶紧低头就跑。

  如果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两人一起回去,他一定会好好与他告别,告诉他,“白尧,会的,我会想你的。”

  他说,北京的冬天其实很少下雪,可他还是喜欢看这座古城能落雪。一旦落了雪,冬天就没有那么单调了。

  他说,北京其实是个让人虔诚的城市,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感受到这座城市带给他的虔诚。

  他说,北京有很多好吃的,学长你一定要去尝尝。

  所有的约定都掩埋在了12月15日的那场雪里。

  八年前,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北京的街道上,他只觉得这座城市繁华冰冷,寒风吹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不愿去感受这座城市的干冷,不愿去触碰这个城市的一分一毫。

  “这里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八年后他坐在车里,看着夜幕下的帝都,一如往昔地繁华。

  有些头晕,开了车窗让风透进来,十二月的风带着寒意窜了进来,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他伸出手想拥住窗外的风,可寒风刺骨,苍白的手被冻得骨节微微泛红。

  “风大,可别吹感冒喽。”司机提醒他。

  他报之愧疚一笑,哪有大冬天开着窗的,关了窗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让他缓解晕车。

  车里的温度渐渐升上去,泛红的骨节又恢复了原来的苍白。

  朴余生似乎形成了习惯,每天都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朴余生,怎么了,咳咳。”

  “你怎么咳嗽了?”朴余生听他咳嗽心里便慌了。

  江桃李似乎是被窜进来的风呛到了,一直咳不停。

  “没事,被风呛到了。”他抑制着自己不停断的咳嗽,缓了缓回应道。

  “还没到酒店吗?”朴余生知道他去了北京拜祭他的学弟。

  江桃李掩着口鼻,沉声道:“嗯,还有一会儿。”

  “北京有朋友在,要不要再去看看?”他说得小心翼翼。惹得江桃李不禁笑了起来:“朴医生,对自己的医术这么没信心?”

  “也不是,只是,”

  “那就是朴医生想让我再感受一次噩耗?”江桃李打断道。

  他的病如今已经可以让他当成自己口中运用自如的玩笑了。朴余生说不过他,只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给他打电话。

  江桃李都一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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