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大车小车准备了整整五辆,什么都准备好了,公主还坐在屋里没有出来。
自从知道谢玄在朝堂上公然参了谢侯一本,并且直接导致谢侯罢官丢职,甚至被迁回旧郡,公主就不舒服,他只说是谢玄心里有气,因此这段日子与他们有些疏远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绝情,直接断了他父亲的前途。
本来他们父子同朝为官,相互之间还能有个帮衬,现在可好,非但没有帮衬,真落下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声,哪一个还敢与谢玄深交,恐怕躲都躲不及。
人至察则无朋,这么浅显的道理,难不成他真不清楚么!
心里带着对谢玄的怨气,公主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对谢玄嘘寒问暖,眼瞅着皇上下的五天期限已到,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公主还是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
她不是没有想过找太后说情,可这事不成,谢玄再绝情也是她的孩子,这是谢玄请下来的旨意,若是她再请旨驳了这个判决,丢人的还是谢玄。
谢玄知道母亲对他十分不满,可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得不做,谢侯知道谢玄的难处,看着下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对谢玄说道:“我进去劝劝你母亲。”
“这是怎么了?这么不想回老家吗?”
看着公主的眼泪巴巴的往下掉,谢侯明知道公主内心的想法,也没有点破,语气反而带着点点玩笑。
“侯爷,你说玄儿这是怎么了?若说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罢了,朝廷大事,他怎么能够一点儿情面都不讲?难不成因为一个易水歌,他连父母都不要了吗?”公主心里难过的紧。
谢侯站在公主的身后,拿起梳子,帮公主轻轻的梳着头发,“夫人,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回去好好休息不也挺好的吗?京都虽然繁华,是非也多,这么些年,不累吗?”
怎么可能不累,别人看的简单,其中的难处也只要他们自己清楚,可即便是困难重重,玄儿在这里,她怎么舍得离开。
“侯爷,我就是心里不痛快,玄儿太让我失望了。”
“夫人,这些年为夫亏待你太多了,以后我就带着你四处游玩,不好吗?”谢侯歪着头,对着镜子看着公主的容颜。
“好,我答应你,和你离开。不过,离开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看着玄儿做了。”公主仰起头看着谢侯,谢侯渐渐地收敛了笑容。
谢玄在外面等了很久,谢侯和公主才走了出来,谢玄走过去,请二人上车,公主说道:“你先别急着请我们走。今天我们肯定是会走的,不过走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跟着公主来到谢家祠堂,公主对着谢玄说道:“我要你向谢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今生今世都不再见易水歌,否则,就让易水歌不得好死。”
“母亲!”谢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要让他拿先生发誓,虽然他说过不会再见易水歌,可他心底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期盼的。
“你若是不答应,我今天就算碰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的。”
“我谢玄对谢家的列祖列宗发誓,若是再见易水歌,则……”谢玄不由得苦笑,他们还有什么机会再见面,那人走得如此干净利落,连丝毫犹豫也没有,他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则易水歌不得好死。”
“你最好牢记你今日的誓言。”
公主和谢侯离开之后,谢玄看着空空荡荡的侯府,心里一阵阵失落。
“少爷,您为什么不跟侯爷他们说清楚?”
谢林在旁边看的难过,易先生的离开,少爷已经够难受了,现在公主和侯爷也走了,少爷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明明不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让他们担心了吧,你去准备准备,过几天我们也该走了。”
“少爷,拂袖怎么处置?已经查清楚了,那天晚上就是她给公主通的信儿。”
“她不是一直想爬我的床吗?就让她爬好了。”谢玄冷冷的说道,“你去吩咐一下,只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该做的事情不变。”
“是,少爷。”
谢玄拿着手里的玉佩,这是曾经易水歌给他留下的,让他关键时刻用,他那时候不明白先生手中为什么会有皇家的东西,现在明白了,反而不想明白了。
公主他们离开没几天,谢玄就又进宫了,皇上看了看谢玄,“我倒是没想到你做的还挺绝的,谢侯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怨你么?”
“为皇上效力,这些都是小事。”
皇上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好,此去你需要注意两件事情,一是已故三皇子的下落,我怀疑他还活着;第二嘛,要时时注意易水歌的下落,我怀疑他们两个在一起。”
谢玄按捺住心中的疑惑,低头回了句“是”。
离开皇宫之后,谢玄就赶紧把谢林喊了过来,问了他当初调查易水歌之时有没有什么异常,谢林却表示什么也查不出来,只知道有人经常去看易先生,至于是谁,谢玄心中已经清楚了。
“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皇上已经下旨了?”
谢玄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密旨。”
“密旨?少爷,这么大的事情,只是一封密旨,可信吗?”谢林担忧的问道。
即便上位者是皇上,谢林还是担心,这事并非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事成之后杀人灭口并不鲜见,没有一纸明确的诏书,他实在是有些担心。
“不用,你赶紧去收拾吧,我们即刻出发。”
谢玄刚离开没几天,易水歌就进京城了,没想到京城都在流传谢玄参奏其父一事,心中不禁为谢玄担忧,朝堂之上哪可能留下这么清正无情的人。
他本来想偷偷看看谢玄,结果谢府除了一个看守竟然空无一人,易水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谢玄恐怕会出事,易水歌慌慌张张的就想出门。
三皇子却先他一步走了进来,“你不用出去了,谢玄在南下的路上遇刺,跌落樊水湖中,现在生死未卜。”
“是谁下的手?”
“是陆凡。”
易水歌端着茶水的手微微发抖,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身边的人,“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