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是怎么想的

小说: 水谢歌吟 作者: 发光的土豆 字数:2015

  谢玄把手中的红梅插好,左右端详了一番,又吩咐人好好照看,这才去了水榭兰亭,难得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谢玄的心情非常的好,嘴角的笑意显而易见。

  这段时间被父亲安排的慢慢的,不是去这家拜访就是去那家走动,好不容易有个空闲,还要应付那帮子朋友,时间排的满满的,很少能够看得见先生了。

  而且这段时间冷的厉害,先生不方便出门,他每次外出回来,先生都已经睡了,一身的寒气也不好去打扰他,有时候只是隔着帘子看上两眼就离开了,今天先生突然派凡路送梅花过来,想是想要出去走走。

  正好,谢林应该也把衣服送过去了,一起走走也不错。

  谢玄一路走到水榭兰亭,沿途并不见什么梅花,母亲并不喜欢梅花,因此,花园里一棵梅树都没有种,就连整个侯府也很难找到梅树,也不知道先生是从哪里折来的。

  直到进了易水歌的院子,谢玄才发现原来是这里的树,怪不得他没有印象。这棵树是夏天的时候才移植过来的,当时光秃秃的,是准备被清理掉的树,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先生看到了,说是喜欢他的枝干,就留了下来。

  大家都觉得这棵树已经死了,平时也不怎么照料,没想到是一棵梅树,而且还开了花。

  谢玄抬眼看去,易水歌已经把那件披风披上了,站在梅树下,四周都是干枯的风景,没有一丝其他的颜色,只有含苞待放的梅花露着浅浅淡淡的红,给这副过于安静的风景增添了一点点生机。

  他总是这样,有什么新东西就会赶紧试一试,从来不肯多放一天,以前他不了解先生的时候,只觉得先生是喜新厌旧,后来才知道原来先生都是倒数生命,他是害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就没有机会去穿了。

  谢玄的心疼了一下,很想把眼前这个人抱在怀里,可他知道这种安慰并不是先生想要的,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先生,这花这么好看么?”谢玄走过去,与易水歌并肩站在一起,这才发现一向畏冷的先生面色竟然很是红润,显然气色非常不错。

  入冬以来,先生的身体状况就差了很多,以前也是这样,只要天气一冷,先生就跟要冬眠了一样,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可是今年明显的厉害了,他知道这是先生身上的毒又厉害了。

  他一直想要给先生找解救方法,都被先生给拒绝了,只说是有人在找,他问是不是当今天子的时候,先生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却说了句“那都是他应该做的。”

  谢玄当时就知道两人还是有联系,不过他倒是也愿意相信先生的话,相信先生对那个人的感情不是爱,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仅仅是那些纠葛的往事了,身份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

  只能暗暗的告诫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那人是天子,如果连他都找不到解药,那这件事就确实有点难办了。

  “玄儿,最近在忙什么?”

  易水歌拢了拢衣服,在院子里随意的走着,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看向那棵梅树,那棵树的香气他很是喜欢,闻着那股香,心情平静了很多。

  “这些天一直在跟父亲的旧友走动,偶尔也会拜访一下朋友。”谢玄回道。

  “玄儿,你父亲的用意,你应该明白吧?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相信谢玄的为人,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可他还是害怕谢玄一时走了弯路。

  有些事情不是现在方便做的。谢侯只看得到这些人可能会对谢玄有帮助,却忘记了一件事。

  朝堂上的友谊,是靠利益联结的。现在的谢玄无权无势,谁会真心的结交他,不过是给谢府一个面子罢了。

  现在就急着拜访这些东西,其实是在给自己惹麻烦。如果谢玄科举落榜,这些人并不会为谢玄做什么,顶多就是说几句场面话,表示一下自己无能为力。若是谢玄真的科举得中,不管有没有这些人的功劳,这些人都会抢功,然后把谢玄当做为他们牟利的一颗棋子。

  对谢玄这样的新人来说,最怕入朝的时候背景太复杂,谢玄这批学子,皇上肯定早就派人盯着了,要想在以后的朝堂上走得远,就必须做皇上的纯臣。

  “母亲一直在为我打点,我不能不顾虑他的心意。”

  谢玄自然知道现在不是适合走动的时候,可每次他想拒绝的时候,看到母亲欣喜的模样就张不开口。

  谢家振兴的重担一直压在他身上,父亲在朝堂上孤立无援,也不肯轻易拉帮结派,现在年纪也大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基本上不怎么管了。

  可他们谢府跟别的人家不同,他们家经历的太多了,一旦败落,只怕是落井下石的人会……

  如果不是为了全家的未来,只怕父亲也不会拉下这张老脸。这件事对谢玄来说是一个难事,他不仅要考虑这件事本身,还要考虑情理。

  易水歌看着谢玄,无比深刻的感觉到他们未来的迷茫,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够向父母妥协的这么自然,他们还有多少未来可言?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然怪谢玄,这些事他相信,进了朝堂他一定有办法处理好,只是可能需要多费些心思。

  易水歌却是不一样的。

  “玄儿,这件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段时间谢侯若是再安排什么东西,你就想办法推了吧,皇上可能已经在派人监视你们这一批学子了。”

  “先生?”

  易水歌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没有继续提那件事,“玄儿,这件狐裘真不错,是宫里的东西吧?”

  “是母亲带回来的。”谢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他不想提皇宫,不想提那个人,更不想听到先生是如此了解那个人。

  明明知道先生说的都对,他就是不想听。

  可他又全然没有办法,那个人身居高位,他根本就无能为力。让他放弃朝堂,他还真的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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