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付楠眼睛发直，举着茶盏的手悬于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大脑硬盘运转过快擦花火，紧绷的弦儿被烧得断裂。
“啊？”
“啊！我懂了，你在做演习吧，我懂我懂，毕竟人生第一次告白都要预演一番。”
付楠揣起手，傲气的高昂起头又认同自己答案似的点头，配上肯定的嗯嗯声。
江栖寒看到付楠反应犹是被二月软风吹硬了嘴角，脸上笑容僵硬，突然有点理解叶绾绾想把他脑仁掰开的心情了。
“嗯……”
突然话风一转，江栖寒脸上笑意未减。
“你刚刚说除了我喜欢你之外还有其他的告白方法，还有什么来着？”
付楠竖起食指挠头，还在回想自己还说了些什么，突然脑筋一道流光闪过。
“我爱你。”
“你是想说……”
付楠话还犹豫在嘴边，却被江栖寒厉声打断。
“好，我也正有此意。”
“啊？啥意思？”
付楠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窗外嘈乱脚步声和风声杂糅，门框被大力推开，门板抽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叶绾绾喘过粗气，手指抓着门扉上纹理，想说话却先匀了口唾沫。
“师……师傅呼……哪都寻不到我哥的影子……哈。“
叶绾绾一口气没喘匀，看付楠手里攥着的茶杯，又撇了眼桌上玉壶，单手抄过壶丙对准壶嘴一道流水倾泻入了喉。
“真不知道我哥去哪了！“
叶绾绾夺门而入的时候，江栖寒脸色黑得如浸墨色，听到叶绾绾说什么之后便半阖眼眸似在思索，付楠听叶绾绾说完也急了，关键性的男主找不到了，师尊告白的戏码不都白想了！
“快去找！！”
江栖寒面皮骤然失了血色，阴郁眼瞳暗含锋芒。
付楠眼前空留白色残影，江栖寒夺门而出，衣袖勾住琼花嫩蕊蹭下几片落红。
雨霖林，细风吹雨弄轻阴，团花锦簇之中有一黑袍之人，花瓣娇柔扫过叶无弦唇角，不悦的皱眉。
黑色的乌鸦落入他身前花丛，轻啄他深皱眉心。
“叶无弦，醒醒。”
叶无弦左右摇晃脑袋似在等待意识的清醒。
“唔……”
眼眸初睁黑长而油亮的鸟嘴挡去视线，叶无弦双手撑地，翻身警觉的与眼前乌鸦对视。
视线勾勒身前鸟的黑珍珠似的羽毛，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乌鸦，月冷霜华坠，乌鸦身上疑凝半层月光。
“吾辈名为夜青。”
乌鸦嘴巴开阖，那双眼睛像缠入哀怨，漆黑如深渊的眸子，叶无弦视线勾勒乌鸦上下开阖的鸟嘴，时而缠入几声桀桀嘶鸣。
“入侵栖寒宫不过是幌子，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就是你。”
乌鸦亮出长翼在叶无弦头顶盘旋而飞，残雨如线天空雨后被灼成红色，漆黑乌鸦在头顶盘旋。
“你们想干什么！！”
“救你师傅，嘎嘎！”
说罢漆黑团雾将乌鸦笼罩其中，鸟足戳出雾霭朝叶无弦心窝俯冲！
叶无弦想闪躲却被突如起来的冲击力穿破胸膛，眼前雾气在眼前化作几缕残烟，钻心蚀骨剧痛如冰锥砸入神经，额头青筋暴起，顿觉眼前视线渐次被花影重叠掩盖。
乌鸦化作亡魂钻入叶无弦心窝，藏在他魂魄懦弱的角落，用融入恨意的目光窥视。
“叶无弦！”
“哥！哥！”
眼前视线迷离如覆雾气模糊不清，却依稀勾勒出两道人影，骤然出现那只乌鸦缠入哀怨的雪亮眼睛，叶无弦猛从地上弹起。
“啊！”
“幻觉？”
叶无弦双手猛拍自己前襟，眼神却还迷茫。
“我不是被鸟扎穿了吗？那是梦？”
叶无弦确认似的用手覆于胸襟之上，垂眸却不见一丝伤痕。
“你睡糊涂了吧？”
付楠在一侧半蹲在地上，嘴里衔这的稻草呸的一口吐到地上。
“起来。”
江栖寒清袍透过树干，清风撩起他额前碎发，缠入长睫。
“师傅！”
叶无弦听到熟悉声音冷汗骤然爆出眉骨，猛弹起身甩手拍落腿上沾染落叶。
身子却迷糊脚跟踉跄险些跌倒，叶绾绾在一侧手疾眼快扶稳叶无弦身形，即便如此也要挺直腰杆，故意推开叶绾绾搀扶。
视线却撇过付楠表情，看他眉心轻簇，唇齿轻阂，唇下软舌潮湿，心脏似被拽过。
“你身上有妖的味道。”
江栖寒凑近叶无弦心窝，衣襟落入他青丝，在他怀间轻嗅，叶绾绾和付楠在一侧恨不得发出鸡叫，兴奋得手舞足蹈，二人相视一笑，只是付楠不知为何这笑容竟掺入些苦涩。
“你性子忧柔，别被附身才是。”
说罢江栖寒掌心绷直比作手刃藏于长袖，付楠还在思考自己为何会变得奇怪之时，眼前掌风蹭过鼻尖，卷起琼枝落木，江栖寒一掌派入叶无弦心腹。
付楠和叶绾绾嘴张的能塞下一人拳头，惊愕的眼睛瞪如牛眼。
“卧槽！！”
叶无弦连退数步，地上枯叶被层出一道擦痕，勉强承受住江栖寒一掌。
“师傅你干啥！你打他干吗？”
付楠侧开半步半挡在叶无弦身前，却听到身后叶无弦压抑痛苦的声音。
“咳咳……呕……”
“咳咳！”
叶无弦顿觉眼前污浊水汽从嘴里冒出，有羽毛倒刺搔刮咽喉，咳嗽愈演愈烈，胃里空气被咳嗽声榨干，整个肺快被撕裂的咳嗽。
“咳！”
几根鸟毛骤然从嘴里飘落，再然后是一只乌鸦从嘴里钻出鸟头，江栖寒竖起剑指勾住乌鸦鸟头，把它从叶无弦嘴里拽出来。
素手甩了三甩，乌鸦羽毛随着江栖寒手腕翻转弧度潇潇飘零，每甩上一次乌鸦便消失一寸，逐渐溶解成空气。
“我说了，别被附身。”
江栖寒侧眸，眼瞳阴郁如含繁霜，云影徘徊掩天光，江栖寒面色如是恶鬼罗刹，潮湿阴风吹得人身躯清冷，江栖寒肃杀眼瞳冻得心骨通透。
“再有一次，我不会草草了事。”
江栖寒背过身离去，付楠被江栖寒前后对比吓住，时而笑如春风入怀时而又是地鬼面相。
付楠探出手想抓住江栖寒衣袖，却总觉得他是很缥缈的存在，更像是一团海雾，自己伸手挽留便散了，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凑过来，笼罩身心。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