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幻觉

小说: 男人之间 作者: shlter∠落寞 字数:8424

  日月交替,位于市郊的这个小区在昨夜迎来了一场微风细雨,这场雨到现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它冲刷掉了一天前的疲惫,也冲刷掉混合在空气中的灰尘。

  詹姆斯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一层被子,他困惑了一会,随即就懊恼的想到空调的温度一直很低。他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却见那人又趴在了地上。

  “起来了,”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肩膀,然后将其抱回床上。我揉了揉眼睛,彻底被他弄醒了。

  “你又滚到地上去了,”他笑着说到,然后把一边的衣服拿了过来。

  我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但穿好衣服后不知道便该怎么和他说话了,他面带笑意的盯着我的眼睛,嘀嗒的声音从墙上的时钟里传出来,早晨的细雨打在一边的窗子上。“早啊。”我说着把目光移开。

  他拍拍我的脑袋,然后就走下了楼。炎狼在楼下伸了个懒腰,我到现在都不敢看他,他昨天晚上一直跟我说对不起,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总觉得他的手里拿着斧头。

  詹姆斯在昨晚我醒过来之后问过我出了什么事,我没告诉他,因为觉得没这必要。当他把那些照片拿出来时我躲到了一边,连背面都不敢看。

  “早~!”

  炎狼在楼下打着招呼,我慌乱的应了一声,然后缩回已经踏在台阶上的右脚往回走,他跑了过来。

  “昨天真的很抱歉,”他说,“我不是故意扔你的。”

  “没事——”我看着地板,“真没事——我——只是一些不好的记忆,过一阵子就好了,没事——”

  “真的?”他眯起眼睛,我点了点头,他便上来拉着我往楼下走去,“那就别躲着我了,”他说,“我又不可能再摔你一次。”

  我呵呵的笑了几声,冰狼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他这时转过头问到:“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我耸着肩说到,他拍拍沙发示意我坐到那里,但我装作没看见的走到桌子边坐下了。

  他放下报纸走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记忆?”他把椅子抽出来说到,“你得把它说出来,不然你就会一直想着它,它会把你弄成疯子,而且——”

  “嗯哼!”

  詹姆斯拉着脸站在沙发边看着冰狼。

  冰狼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他无视了。“而且你总有一天要说出来,”他接着道,詹姆斯走了过来。“……不管那些记忆是否好坏,你总需要一个人来听你说话,如果你不敢跟人说话的话,你——”“我想他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倾诉该对谁说,冰狼。”詹姆斯打断到,他动作有些粗鲁的把冰狼拉起来,“如果你现在感觉无事可做的话,你可以拿起后院的割草机帮我修理下草坪。”

  “别这么幼稚,詹姆斯!”冰狼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害怕和畏惧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你不肯问,那请让开。”

  “我撞了人,行吗?”我站起来说到,他俩转过头看着我,“你们该提高下自己的演技,就像海切尔一样,”我说,“我撞了人。如果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父亲恨我的原因是因为当时五岁的我撞死了他老婆但却不知道,我多年来把它忘了!——所以如果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那现在就给我让开!”

  在大厅里的那三个人都没说话了,他们看着我,眼里带着惊讶。

  “会不会记错了?”炎狼坐在沙发上问着,他把水倒在了杯子外面。

  我看了他一眼,他正手忙脚乱的拿起一边的纸吸着桌上的水。

  “我想出去一会儿。”我对他们说到,然后快速的往门边走去,詹姆斯把我拉住了。“出去干嘛?再迷一次路吗?”他说着把我拉回去,我用力的把他甩开了。

  “我能自己走路,能自己吃饭,也能自己说话!——况且一个快成年的人出去还迷路,你这样说不觉得可笑吗?但事实是我不想呆在这里,所以如果那条路真的让我找不到方向的话,我会希望越走越远!”

  “Fine!”他忽然大吼,“Just Go! Although go!没人强迫你留在这里,也没人要求你呆在这里,如果你真觉得自己可以决定的话,那么就走!Leaving here!”

  “Like you said!”

  但冰狼抓住了我的手,我甩不开他。

  “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James?!”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眼睛紧盯着詹姆斯,“收回你那句话,行吗?”

  “放开他,沃德。”詹姆斯冷冷的和他对视着,“你不会想让我对你发火的。”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风狼走了进来。

  “早餐——”他举着手中的早餐说到,但很快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他们三怎么了?——看上去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我认为打不起来,”炎狼说,“快,把早餐拿来,我快饿死了。”

  “——收回那句话,并且道歉。”

  “我不需要,谢谢。”我对冰狼说到,“请你——别再抓着我的手,我想离开,因为——因为——因为——”

  我努力的想说出一个好点的理由来令其看上去不那么搞笑,但我找不到这种理由。冰狼没有理我,詹姆斯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到我这来。

  “如果你已决定了,那么这里与你将没有任何关系,我将以这房子的主人身份告诉你,你得离开了。”

  “詹姆斯——”

  “沃德!”他打断冰狼的话,“你听到他说的了,他能自己作出决定,他可以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举动,他认为自己可以离开这!”

  “是的,我说了。”我快速的看了冰狼一眼,他转过头笑着说:“如果你能暂时闭上嘴巴的话,这个决定或许能得到改变。”

  炎狼和风狼在一边咬着面包,他们兴趣盎然的看着这里,但没有任何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冰狼抓着我的那只手松了一下,我趁机猛地旋转了一下挣脱他,然后飞快的往门边跑去,他们都没回过神来,但门在我跑到那时自动的打开了,瑞切尔太太的声音从外面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她随即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詹姆斯和冰狼。

  “你昨天用蹩脚的理由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躲在这吃面包吗?嗯?”她问风狼,然后把视线转到了我这,“你在干嘛呢?”

  我不敢看着她,但心里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再也烧不起来了。

  “离——离开这。”我说。

  “哦?”她扬起眉毛,“那你要去哪呢?”

  “——我需要他离开这里,瑞切尔,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怎么回事?”瑞切尔太太朝大厅问道,但没人回答,我打开门就走了出去,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来到街道边,我忽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估计是瑞切尔太太,于是我就快速的往一边走去,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前面开来。

  走了几步,后面的脚步声快了起来,然后那轿车忽然快速的在我旁边刹住,一个黑色的袋子瞬间就罩在了我脑袋上,然后双手也被架住了,有两个人推着我往前走去,我用力的往前一踢,正踢在那车的外壳上,然后我就两脚悬空往地面坠去,他们没抓紧,我一下子就挣脱了他们,把那黑色的袋子从头上拿了下来。

  那两人又冲了上来,各戴着一只墨镜。我急忙往后跑去,但紧接着前面又出来了两个人。

  “你们是谁?”我说着往一边的草坪上退去。

  没人回答,那四个人围了上来,我火气猛然间就又窜了起来,抄起一边细细的扫帚就朝他们冲过去,他们急忙让开,并且有些搞不清状况。轿车里的那人也走了下来,估计是BOSS,他啧了一声,声音低沉:“速度点,”他说,“不然你们就该准备了。”

  于是,那四人闪过我的扫帚就冲了上来,一个人这时抓住了我的手肘,我把手转过一个角度紧紧地贴着他然后猛地一划,他马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大叫,刚刚抓住我的那只手此时鲜血直流,我抬起自己的手一看,三个手指的指甲已经翻了过来,上面挂着三道刚刚从那人手上刮下来的皮。

  “还有谁想试试?”我忍着痛对周围说着,那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冲了上来,但此时忽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中间那人顿时也握着自己的手大叫了一声,他那手中多了一个圆形的弹孔,其他两人见情况不妙急忙扶起受伤的两人往那车里走去,车子顿时掉头跑得没影了。

  我知道已经没我什么事了,于是就快速的往一边走去,但一颗子弹随即打在了我前面的地上。

  “I....I'm so sorry...I'm.....But you can't leave.”

  詹姆斯的话如指尖传来的疼痛一样不肯离去,我继续往前走着,他每一枪都打在我的前面,每一枪都在打我的脚尖上。尽管如此我仍往前走着,直到他一枪终于打偏,腿和指尖传来了同样的痛苦。

  我扑的一声摔在路上的水坑里。

  “你疯了吗?!”冰狼在后面传出一声大吼,然后我听到一声巨响,瑞切尔太太跑了过来。

  “别——别过来。”我试图阻止她,但她把我扶出水坑往后走去,冰狼一拳打在了詹姆斯身上。

  “这就是你做的,洛夫安特,”瑞切尔太太支持着冰狼的举动,“他不会呆在这了,我保证。”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冰狼从我的腿里把那子弹拿出来,又把我的手指弄好,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詹姆斯从桌子边走了过来,瑞切尔太太挡住了他。

  “别对他说抱歉,洛夫安特,”她说,“这解决不了任何事,他也不需要。如果你仍想对他大吼大叫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等小蓝把我的车开过来后,你就可以在你这所破房子里面叫个够。”

  她说完后便没了声音,我满头大汗的转过身去,冰狼原来想给我打麻药来着,但瑞切尔太太提醒道我对麻醉剂过敏,所以他就让我咬着他的手,我拒绝了,疼痛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

  詹姆斯说:“我——抱歉,我收回前面那句话,我——”

  “如果你愿意让我对着你的脚开一枪的话,也许可以。”冰狼抬起头敌视着他,詹姆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都打了我十二拳了。”

  “可我还想再打一拳。”

  詹姆斯猛地踢了一下桌子,瑞切尔太太抱着手看着他,他往周围走了几步,“哦——管他呢。”他说完飞快的走了过来,瑞切尔太太没拦住。他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冰狼被他挡在一边。

  “对不起,”他说,“真的很对不起。如果这能让你改变决定的话——”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随即就坐到沙发上,抱住我的脑袋就吻了上去,我有些呆滞,其他人也愣了一下。

  “直到今天,”他抱住我说到,“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里并不安全,所以我现在用男友的身份告诉你,这句话在我离婚后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要带你去我的家乡,在那里,所有的坏人都不会存在,也没人可以让你把指甲翻过来。”

  “我——额——我并不——”

  “我不是在询问你,”他打断了我的话,眼神坚定。“我是在告诉你。”他说。

  周围一片寂静,墙上的那钟又滴滴嗒嗒的提高了走动的声音,我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十字架,先前的时候已经问过瑞切尔太太了,她确认了这只是在一间金店里无意中看到的,而并不是某个穿长袍的神父交给她的。

  “我想回一趟小镇,行吗?”我对他说,他神情疑惑了一下,然后就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当然,那我就订下个星期的机票,瑞切尔,他签证什么的你应该弄好了吧?”

  瑞切尔太太耸了耸肩,盯着我摇了摇头,“你确定你答应了?”她这样问到。

  “他不是说了吗——他在告诉我,而没有询问我,所以你应该问他。”

  詹姆斯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转过头看了看瑞切尔太太,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眼神,但瑞切尔太太很快的转过身往厨房走去。

  “好吧,”她大声说着,“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小蓝在哪了,好让她再回去把小疯子的证件全拿过来。”

  瑞切尔太太不知道是习惯性的还是故意的,她说出了我以前的外号,詹姆斯的脸沉了一下,冰狼啧了一声转过身跟着瑞切尔太太走进了厨房,炎狼和风狼大概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了,所以他们过了一会儿后也朝厨房走去,瑞切尔太太几秒后在里面大叫着:“你们都进来干嘛?!这里不是厕所!出去,都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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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詹姆斯都显得有些兴奋,就连他订机票时也在跟那客服小姐开着玩笑。小蓝把证件送过来了,瑞切尔太太说这些证件全是假的,但在中国没有任何机构能查出它是冒牌货。

  “真要去吗?”我坐在沙发上看他把机票订好,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已经告诉你了。”说完他便急冲冲的跑上二楼,过了一会儿后他在二楼说到:“能给我检查一下信箱吗,我那多事的大姐在两个星期前从那边寄了一封信过来,我让她发邮件来着,但她说她很怀念这种原始的通信方式。”

  我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风狼他们早在前一天就被詹姆斯赶走了,冰狼在临走前往我手里塞了个手机,说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詹姆斯装作没看见,不过他等众人一走就马上夺过我的手机,然后把他自己号码输了进去。

  “这是我的,”他当时这么说到,“有什么事先打给我。”

  我笑了笑,他吹了声口哨就走进了屋子里。

  外面的阳光不错,不过我的脚依然有些行动不便,吃饭也只能用叉子。我慢慢的走到信箱前把它打开,然后把里面堆积了很久的信件拿出来,詹姆斯这人没有查看信箱的习惯,他也没有订阅任何东西,所以这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超市大减价的宣传单。

  把那些没用的都扔到一边的垃圾箱里,我手里就剩下了两个信封,一个信封是詹姆斯的大姐寄来的,署名是泰勒·洛夫安特。另一个有些奇怪,看上去是被发件人亲自塞到这来的,因为信封上什么也没写,空白一片。

  不假思索的把信封拆开,我想这会不会是詹姆斯的银行欠款单?

  而等我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之后便发现这想法是可笑的,纸上的字用漂亮的行楷书写着。信很短,我慢慢的看着,但越往下看我的呼吸就越急促,随即一股寒意便涌了上来,信的大意如此:

  ——您好,我想我没必要做自我介绍,因为你胸口正戴着我们教会的十字架。源林,我是你父亲……对!你没有看错,确实是我,我并没有死去,当你的朋友在前段时间大闹了一场教堂之后,我想我看到了你,我很抱歉在几年前对你的举动,但我是迫不得已。所以……我不知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父亲,但如果你愿意回来的话,请你来一次我们的家,我会在那等你。

  信纸的右下方还有一个图案,是一个十字架插在骷髅头上。我飞快的把信纸折上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回到屋里,把詹姆斯他大姐的信交给她。

  但他看出了我的变化。

  “你怎么了?”

  “没事,”我急忙说,“我们今天就去那个小镇,行吗?”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吃了午饭就去,不过你去那干嘛呢?”

  “我想去墓——我想去屋子里看看……就是以前的家,我想去那看看。”

  “你想把它拆了吗?”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很认真的开着玩笑:“要不要带把锤子?”

  我呵呵的笑了几声,他赶紧跑到厨房里去把菜搬出来,这菜是瑞切尔太太在早上走的时候做的,她说整天吃外卖不好,虽然钱多可以随便用,但要用也得去高级餐馆,怎么能用来叫外卖呢?所以她就做了一大堆可以在冰箱里保存三四天的菜,吃饭的时候只要拿出来热一下就行了。

  餐桌上,詹姆斯仍然不时的说出几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出来,我附和的跟着笑了几声,心想却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吃完饭后他便扶着我走到车里,他开车的速度仍然很快,不过我这时却想到了丹尼,他一个人就跑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拿,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要怎么活下去?

  “你觉得丹尼这时会在哪里?”我叹了口气问到,詹姆斯看着前方,“丹尼?他回意大利了,”他说,“我打电话给了他父亲把这事给说了,他父亲是意大利某个大型企业的老板,用了各种方法才终于把他找到了,据说找到他时他正躺在天桥底下呢。”

  我随口应了一声,丹尼回去了,那现在应该就没什么事。詹姆斯开着车一路飞驰着,很快的,那小镇就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直接把车开了进去,但四周寂静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真是奇怪了。”

  他喃喃地说到,然后走下车朝四周大喊了几声。

  无人回应,也没人打开门走出来——这小镇貌似被荒废了。

  我径直往以前的房子走去,詹姆斯跟了上来,他问我什么我都没听见,也没去在意,当我走到门前推了推门时,那门吱呀了一声就开了。

  “怎么会这样?”我怔了怔说到,屋子里破旧一片,灰尘和蜘蛛网无处不在,但——我父亲不可能在这里生活吧?他都不打扫的吗?

  詹姆斯警惕的看着周围,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表情,我看了他一眼,他说:“我在这等着你,如果有事的话就大喊一声,这小镇不太对劲。”

  我点了点头,小镇在这时看上去就像是丧尸游戏里面的场景一样,不过我可以肯定在这些安静的房子里不可能存在任何活着的尸体——这不是什么末日小说,还请各位看官不要胡思乱想==

  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的布局仍然依稀可见,我穿过堂屋走进里屋,四周顿时黑了下来,于是我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走到记忆中灯泡开关的所在地,那开关仍在,但我按了一会儿就知道它没用了,所以我就穿过里屋,走进厨房。

  厨房里仍然布满着灰尘,光线从屋顶的玻璃瓦片上投下来,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厨房,我沿着一边的阶梯走上楼顶,却发现台阶的尽头安上了一道门,并且还锁上了。

  这让我有些奇怪,我家只有一层楼,这层楼里一共有堂屋、里屋、厨房、后屋这四个屋子,堂屋和里屋的天花板是水泥平顶,所以里屋的采光很差,后面两个屋子是木质的斜顶,上面盖满了瓦片,后屋是用来养猪的。一般的时候这楼顶就是用来晒谷子的,我记得这里原来没有门,难道是那神父叫人安上的?

  诧异了一下,但还是慢慢的走下台阶,父亲说会在这等我,那在哪呢?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往后屋走去。

  慢慢的把后屋的门打开,詹姆斯这时在外面喊了一声,我没理他,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后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按照记忆沿着前面走下台阶,然后摸到灯泡开关处一按,正在以为同样也没什么用处的时候,那灯泡忽然闪了几下,然后射出极为昏黄的光线,我给它吓了一跳。

  光线照亮的范围并不大,我轻轻的喊了一声父亲的名字,但没人说话,就在我以为这可能是个恶作剧时,后屋的那扇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我反射性的转过头去,就见一具尸体靠在墙上看着我,焦黑的脸上有两个空洞的瞳孔,我当场惊呼一声,然后便往那门跑去,但由于跑得太急而摔倒了,腿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身后传来了走动声,我不敢转过头去看,紧接着有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急忙想把那两只手甩开,但一条绳索在这时套在了我脖子上,然后它利落的把我绑了起来,嘴上也给贴了一张胶带。

  “好了。”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不知道是跟谁说话,那两只手把我提起来往一边走去,我用力的挣扎着,灯泡在这时提高了点亮度,把整个后屋全都照亮了。

  我看到一群穿长袍的人站在分成两队站在一个巨大的,插在骷髅头堆上的十字架的两边,那两人把我带上前去,绑到十字架上。

  他们都跪了下来。

  一个人跪行着上前,“伟大的天父啊,”他大声说着:“请原谅我们所犯下的罪恶,我们让恶魔逃离了圣地,但现在他被迫回来,我们恳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

  “宽恕我们的罪过——”

  一个人从后面拿着一把刀站起来往我这走来,他走到我的身后,然后把刀横在我的脖子上,事情的节奏太快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罪恶终将会——”

  砰!——

  那刀叮当一声掉了下去,然后詹姆斯撞开门走了进来,跪在中间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说句:“拦住他!”便被詹姆斯一枪爆了头,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詹姆斯不断的开着枪,那群长袍子过了一会儿后便倒在了地上,有个家伙趴在地上诅咒詹姆斯一辈子没人搭理。

  “哦,不,我不需要搭理。”詹姆斯笑着道,“只要我能搭理别人就行了。”

  说完他一枪结束了那人的性命,詹姆斯跑上来把我松开,“没事吧?邪教没对你做什么吧?”他紧张的问。

  “不,没事。”我有些心神恍惚,“我们出去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我便往外走去。

  “你怎么想到来这的?”他话里忽然带着怒气问到,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心想还是告诉他算了,于是就准备把纸条拿出来,但这时他身体忽然一停,我转过头一看,发现原先不见的镇民们此时都拿着木棒和棍子堵在前面,脸色不善的看着詹姆斯。

  “别看,行吗?”詹姆斯摁着我的脑袋说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着头应了一声。

  他身体马上就动了,然后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像黑盒子一样的东西,他拿着那盒子猛地一甩,忽然间那盒子就变成了一把冲锋枪,他摁住枪上一个地方,子弹如暴雨一般飞了出去。

  “折叠冲锋枪,”他笑着道,左手仍然紧紧的摁着我的脑袋不让我看,镇民们大声的叫着,扫了一会儿后他停下来拿着枪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几下,接着他便把那枪扔到了一边,我抬起头试图偷偷的看一眼,但他飞快的把我的眼睛捂住了。

  “少儿不宜,别看啊,”他道,“不过你要是想听我描述一下的话,我会告诉你这一共有二十六具尸体,一旦我把手拿开你就能看到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怀恐惧的看着你。”他顿了顿,“你要看吗?”

  但他问了之后便没管我的答案了,他抱着我走到车边然后把我塞了进去,我腿上的伤口被他弄得有点疼,但我没说,所以他也不知道。车子在十多秒后开了起来,从詹姆斯的表情上看他已经对我此行的目的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你来这就是为了让人割你喉咙吗?”他没好气的说到,“还是你想消遣我一顿?”

  “不,我没这么想过。”我急忙回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我在你信箱里发现的,是我爸寄给我的,他让我回来,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他把纸条拿了过去,然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看着他把那纸条打开,随即就见到他没好气的说:“你是在开玩笑吗?这根本就是张白纸!”

  说完他便把纸扔了过来,我猛地怔了一下,然后拿起那张纸一看,“不!这有字!”我指着纸条上的字对他道,“这有字!这么多呢,你怎么能说它是张白纸呢?”

  詹姆斯猛地把车停了下来,他从我手里抽出那张纸,然后扯开了放在我面前,一字一顿的说:“它,上,面,没,字——”

  我刚想反驳他,然后就惊讶的见到那纸上确实一点字也没有,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

  “不——我看到它有——我看到——”

  “你到底怎么了?”他看着我的眼睛问到,我恍惚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随即就重新开动了车子。我紧紧的扯着那张纸,上面空白的内容如同教堂口中的恶魔一般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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