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拄着拐杖,挥手招停驶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有些笨拙地收起拐杖缩进车内。
“麻烦六典中学。”
“好咧。”司机转动方向盘,朝镜后看了眼然后退车转弯驶向大马路。
两边的风景逐渐模糊,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收听广播。
“六环路出现一起交通事故,已经全面封锁进到x环的各线路段……”
六典中学就是经过六环路。
出租车司机低咒一声,回头问我,“我们得绕远路才能到六典中学。”
“好。”
我沉敛心思,手不自觉地抚上身边的拐杖。
心脏“砰砰”直跳,有不好的预感。
车内放着清缓的女声音乐,没听过的歌曲,不认识的语言,飘荡在车内。女歌手仿佛用温婉绵转的歌声在向情人絮语,低哑的嗓音像春风拂过焦躁的心。
我们穿过三环路,驶过海湾大桥,在四环路中央被堵住无法前行,四面八方都是各种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车主们烦躁的咒骂夹杂在闷臭的排气味里。
我摇下车窗,向前仰望,一辆一辆乱七八糟的车堵在前面望不见尽头。向后也望了一眼,和前面同样混乱的情况。有很多人都像我一样探头出窗又失望地或者郁结地缩回头去。
我坐在车内,手指忽缓忽慢地敲击着大腿。
车外有陌生的面孔拉着行李箱窜过,他们的身影犹如水里的游鱼,动作自如迅速。
阳光散落在他们的身上,像光落在深海般金光闪闪,十分漂亮。
出租车司机抬手看了看表,转头望了望窗外密集的车辆,几秒后又抬手看表又放下,窗外的车辆不少反增,他心情烦躁的骂了几句。
出租车差不多半小时才前进一小段路。
我闷坐在车内,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我探手进裤兜掏了几下,空空的扁平的裤袋,手机漏在病房里忘了带出来了。
淘端可能已经发现我偷跑了吧,大概气得暴跳如雷。
我两手按住太阳穴揉揉,让紧绷的神经能够休息一下。
淘端,我不能让他们侮辱我的画,不能让他们剥夺我唯一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我得去争取回来,即使这样特别傻冒,可能根本就是无用的举措或者是给敌人制作多一个借口,但是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的唯一。
塞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我们终于缓缓地到了六典中学。
我拄着拐杖,站在宽敞大气的校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校门上挂掉着红色的横幅,横幅工整的楷书仿佛在嘲笑现在残废的行动都不自如的我。
“热烈庆祝乔海同学荣获蓝色花大赛第一名”
“热烈庆祝乔海同学荣获悦青赛冠军”
我捏紧拐杖,心里有浓浓的火气。
这是表示学校已经认同了乔海?连同悦青赛赛组都已经认定我是抄袭者?
可悲的抄袭者。
即使是我不要的白纸,我也不让你们不问自取走!
乔海!
天才从来不是那么容易陨落的,想踩着我往上爬的人,我会以命相博,即使陨落也要把这些人一一拖入掌心。
我抬头仰胸,坚定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重重地走进校门口。
而医院方面。
“阿乐,光晨不见了!”淘端紧张兮兮地跑到魏梨乐的办公室,“啪”,双手重重地拍在他桌上。
魏梨乐揉揉太阳穴,站起身绕道淘端面前。
“你们究竟隐瞒了什么?”
他眯起眼,神情变得严肃。
淘端咬着牙,抬头看着魏梨乐认真地问,“你会帮我们吗?”
魏梨乐也认真地答道,“我站在光晨那边。”
淘端如同散架般忽然蹲下了身,声音有点沙哑道,“他们说光晨抄袭。”
十八岁的少女不管多坚强,仍然会害怕。
魏梨乐的瞳孔听着淘端絮絮道来的事而慢慢地暗沉下去,唇抿得紧紧的,脸上透着危险的蕴色。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