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拉着我飞快从后门跑出去,身后跟着一众追来的保安及那男人的朋友,凶神恶煞的跟追命似的。
我们拼命在马路上飞奔着,连闯了两个红灯才把身后的人稍微甩开,小倩拉着我一路跑到不远处的一个渡口,见身后再没有人追来,忙扒拉着栏杆大口喘气。
“你不行啊!才跑这么点远就喘成这样,该锻炼了。”小倩一手搁在栏杆上,一手撑着膝盖,低眼睨着我说。
是男人都忌讳被别人说不行!
我白他一眼,“你还不是一样,喘得跟狗似的,半斤笑八两。”
“哈哈!”小倩拉着栏杆转个身,颀长的身体斜靠着栏杆,便撑着双手轻笑。
我趴在栏杆上狠喘了会儿,胸腔中仿佛灌了满肚子辣椒水,呛闷得要命。
河风吹起他的长发,丝丝缕缕的殷红,宛如水盆里蜿蜒化散的血液,很美,也很诡异。
“我说,你大热天戴个假发不热吗?”
小倩回过头,俊俏的脸上已经恢复常色,“我这是真的!不信你摸摸!”他笑了下,红唇皓齿,双眼眯着像只狐狸。
我狐疑地拈起一缕,柔顺丝般地触感传入掌心,这让我想起了某个洗发水广告,上面所说的那种感觉应该跟现在差不多吧?我还非常不死心地拉了下,他吃痛地“唉哟”一声,“你轻点!头皮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我看着小倩痛皱的小脸,忽然觉得非常于心不忍,忙道:“我还没使劲儿呢!有那么痛吗?”
小倩冷着俏脸,横我一眼:“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说了句你不行么,至于报复心这么重?”
奸计被识穿,我嘿嘿嘿的傻笑。
小倩的头发很长,长达腰下,而且他本来就很高,我要是不站直了,还得仰望他。
“我说你一大男人头发留这么长,不热吗?”
小倩瞥我一眼,“你好像很怕热?”
我傻笑:“纯粹好奇嘛!”
小倩转过头去,看着被黑夜笼罩的河面,波澜微碎,晚灯昏黄。他的发尾扫过我靠着栏杆的手臂,痒痒的,我便趁他不注意抓了一把在手心。
小倩说:“有烟吗?”
我从口袋掏出香烟递给他,他细长的手指夹了根,便等着我给他送火。我很无奈,又掏出火机给他点上。他低垂着脸,双眼微睐,火光映衬中,他狠抽了一口,青烟升腾而起,便模糊了他美好的五官。
“看什么呢,眉毛都快被你烧完了。”小倩盯着我,双眸烁烁。
我回过神,极不自然地给自己也点了根。都说香烟是男人最好的消愁器,我几口抽掉大半根,心里翻腾的思绪才得以平复。
我踌躇不定,心中盘旋着许多疑问,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
小倩回头,见我没往下说,问:“我怎么了?”指尖的香烟青烟缭绕。
“你干嘛要打刚才那男人?”我摸了摸头皮,“我估计他伤得不轻。”
小倩冷哼一声,“那是他活该。”
我来了兴趣,“你看着挺内啥,做起事儿来还真一点不马虎。”
小倩轻蔑地看我,“我哪个啥了?”语气非常不友善。
我打了个激灵,忙搜肠刮肚道:“文静,呃不对,是……斯文,嗯,斯文!”
小倩没好气地朝我笑笑,伸出手自我介绍:“卫浅,很高兴认识你!”
我咋舌:“胃浅?我还胃疼呢!”
小倩抿着唇,耐心道:“是守卫的卫,深浅的浅,卫浅。”
“哦~,我一直以为你叫小倩呢。”我嘟囔着。
小倩,额不对,是卫浅抬眉询问,我忙把右手上的香烟叼进嘴里,重重握着他的手,不清不楚道:“我叫付红锦。幸会,幸会。”
他的手可真软,连何小芝都没法跟他比。
我感叹:“你长成这样,会不会很有困扰?”
我发誓,这是我出自于内心的感慨,可想而知,一大男人却生了一副娇媚动人的脸,那是何等的尴尬。卫浅却浑然不在意,只抓住我那只和他紧握着的手,一把将我拉近,浓重的莲香扑鼻而来,我靠着他的胸膛,望着那张近在咫尺且魅惑众生的脸,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眩晕。
夏夜深沉如韵,宽阔的河面泛着波澜,吹着带着腥咸河风。静祥的七水渡口,俩男人相拥而立,没错,其中一个就是我。
卫浅紧拉着我,长发飞散如魔咒,有一缕被风吹到我脸上,香香的,痒痒的。我闻着他身上喷吐而来气息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看着那双一直紧盯着我的双眸便接着下垂,挪到我的唇上,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炸开,他娘的不会是想亲我吧!
脑子里顿时浮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啃罗卜似的画面,顿时觉得很无耻、很无下限。
尽管如此,我靠着他的身子却丝毫没有移动半分。他似乎有种能把我牢牢困死的魔力。我对此感到非常恐惧,恐惧之余还有点别的,一时也没来得及细想。
直到很久以后我他娘的才明白,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我就——
好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回到当前。
卫浅就那么盯着我的唇,同样的,我也盯着他的唇,红润柔软得就像一块粉嘟嘟的棉花糖,颤悠悠地诱惑着我过去尝一口。忽然一声浅笑传来,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非常不要脸地嘟着嘴,一幅欲求不满的贱样。
操!
第一次被个男人gouyin,还闹得这么糗。
我看着卫浅布满轻蔑的笑脸,一幅你也不过尔尔的模样,当下心一横,抱起他的脑袋,一嘴就贴上去。
真他娘的是很软。
我吧唧一口,非常带有余味地缩回脖子,挑衅地看着他惊愕的脸。
色就色吧!孔老圣人还说过食色性也呢!
我就色你了,怎么样!
卫浅收起满脸惊愕之色,嘴唇还维持着被我轻薄的样子,微微地张着。他看我数秒,直到我脸上的得意之色快维持不下去后,才伸出猩红的舌尖在唇上舔了舔。
“味道不错。”
低沉的声音一下子就被夜风吹散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勾起我的脖子,一张软唇便袭来。
我靠!
我得劲的挣扎,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儿,一边推着他一边哼哼唧唧地躲着他那张柔软的红唇。
“靠!老子——呜呜,你,唔,起开!唔——”
卫浅压着我,将我牢牢困在他和栏杆之间,这么个细条人儿,力气居然还不小。我挣扎了半天,终于使出男人最痛恨而女人最喜欢用的一招,膝盖一弯,朝他胯部顶去。
他吃痛一弯腰,我便得以脱控。
“操你大爷!”我喘着气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满脸口水,“你他妈的有毛病啊,还来真的了啊?他妈的!从来只有小爷我压别人!想压老子,你下辈子吧!”
卫浅弯腰站了会儿,长发垂盈,将他的脸笼进层层阴影里,使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卫浅直起身子,在风里甩了甩头发,满头散乱的红丝就在风中欢乐的舞动起来,“你刚刚不是很能耐么,怎么才这样就受不了了?”
我语塞,还嘴硬道:“反正我这样就可以,你这样就不行!”
卫浅似听到很好笑的笑话,抬眉哑笑:“你还真是霸道。”
我其实挺尴尬的,但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能霸道一回了。
“内啥,天色也不早了,咱俩赶紧把手机换换,这两天找你的人一堆堆的,我都不耐烦接了。”
卫浅双眉一扬,“你怎么知道手机在我这儿。”
我懒得跟他啰嗦:“少废话,就你顶着这么一另类的发型,想记不起来,可能吗?”
“那好吧!”卫浅在口袋里掏掏,再掏掏,抬起头,一双眼睛里盛满迷茫。
“怎么了。不会是掉了吧。”
“可能是掉到酒吧里了。”
“我靠!赶紧去拿回来啊。”
“你说,这会儿我还敢去那儿吗?”
他的确不敢!他要是敢的话,开始也不用死拽着我跑了。
“我靠,那怎么办!”我没好气道。
“不如你先把我的还给我吧。”卫浅伸出手就要抢我手里的手机,我忙一扬手,“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马上给你扔大河里,你信不?”
卫浅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我把手机往兜里一揣,防备地看他一眼,并与他尽量保持距离三尺之外。
卫浅见我跟防贼似地防他,非常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说:“这样吧,今天也不早了,咱俩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你把手机给我找回来了,再通知我,我肯定会给你送来的。”
“你就这么不信我吗?没有手机,我很不方便的。”卫浅苦着脸。
“谁没手机就方便了,我吗?”我狠瞪他一眼,他无奈地撇撇嘴,很是可爱的表情,但是我现在没心情欣赏,不耐烦道:“就这样说好了,你赶紧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朋友什么的,赶紧去酒吧里给给我把手机找回来。再说了,有啥不能好好坐下来说的,非得把人家头拿来开花,这下玩死球了吧。”
我喋喋不休地东拉西扯,说到最后都快把他说成个误入歧途的少年犯,必须得改邪归正走回正道才算完事。
卫浅长叹一声,长臂往我脖子上一勾,我忙用双臂护胸,全身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