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着干什么。我这身衣服穿过还不到四五回,原价小六千呢,你以为就你那七百来块钱就能把事儿了了?”
“这么贵?”
司徒嘴里跟塞了两个茶叶蛋一样,扒拉开自行车把上挂着的钟晓楚的那袋子换下俩的臭豆腐汤的衣服,“一身衣服而已,怎么都是我两个月工资了。”
“俩月才赚七千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做人怎么这么没本事呢?”
果然,这个人和他那身掉价的行头成绝对正比,彻彻底底的一穷酸。
“你看,你这身衣服不是还能穿嘛,不然我再给你三百,你看你钱也有了,新衣服也有了,而且旧的衣服洗洗还能穿,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呵!你这人还挺狡诈的啊?要不我说你花花肠子呢,瞧瞧你这话的,好像是我拿了你的钱要了你的新衣服,自己这身旧的还是我得,合着所有好处都我自己一个人拿了是吧?呵!你就一冤大头是吧?嗯?”
“我······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你没怎么说了?我告诉你,你这人,怎么就和这幅老老实实的样子完全不搭呢!”
“你真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弄坏了人家的衣服就要赔,这是脸穿开裆裤小屁孩儿都懂的道理,你个大老爷们儿不会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吧?”
“可是我现在口袋里真没那么多钱啊。”
司徒一脸的为难,急的脸又开始腾腾的冒火。
“哼!一看你就一穷酸,不过咱们一码是一码,这样吧,看在你是毅老板朋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优惠,你再陪我三千就行了,剩下的我就当自己倒霉撞粪坑里了行吧?”
钟晓楚最后还是退了好几大步,忍痛当了回冤大头。
“可我真没那么多钱,你看。”
翻出了自己那个爆了皮儿的棕黑色皮夹,司徒亮出了他仅剩两碗拉面还有一张地铁票的零钱。
“不然这样,你给我打张欠条,然后凑齐了钱再还我。”
“这·······”
钟晓楚瞟了瞟那个钱包,突觉肚子有点饿了,换上了他一向讨人喜欢的笑脸儿,“不然这样,咱们找家拉面馆儿,边吃边写,当然,我这么大度你得感恩,这顿你请。”
“啊?呃······好。”
钟晓楚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愤愤模样,终于磨刀霍霍把司徒搜刮了个干净。
要说这首都二三环就是不一样,一碗臊子面都能卖出五环及以外餐馆两道炒菜的价钱,所以当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面条上桌,司徒只手握着一个破了口子的圆珠笔认认真真的埋头给钟晓楚写着欠条,然后在咽着口水看人家文质彬彬的一口口吃着美食。
没办法,谁让司徒口袋里那四十多块钱完全不够两碗面的价格呢。
“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儿没事儿骑个破烂自行车还绑了个大fe,呃不,臭豆腐坛子在外面瞎晃悠干什么?难不成就瞄准了我这种好欺负的受害者破坛行凶?污染空气报复社会?”
“啊?”
一听这种痛诉,司徒终于把视线从斜对角那张油腻腻的烧饼上移了回来,“你刚才说什么?”
“没出息.”钟晓楚无力的哼了一声,“我是问你没事儿带个什么破臭豆腐在大马路上瞎晃悠干什么。吃饱了撑得的都没这么玩儿的。”
“我不是晃悠,我是给毅叔叔他们老两口送臭豆腐,他俩最喜欢吃我自己腌的臭豆腐,味道好吃更干净,现在那些臭豆腐多脏你都不知道。”
“等等!毅叔叔是谁?”
“毅邵他爸啊。”
“什么?!”钟晓楚这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面条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最要命的是那一堆的红辣椒也不上不下的黏在了嗓子里,一时间一阵的咳嗽。
“你喝点儿水!”
司徒慌忙的给钟晓楚往杯子里倒着茶水,结果空了半天只倒出了点点儿的茶叶渣子,“完了刚才饿的把水都喝光了,你别着急啊我马上给你倒去。”
我操啊!
钟晓楚被辣的眼泪直流。这穷酸,简直是自己的克星,怎么每次碰到他自己都有倒不完的霉呢!
面条是彻底的吃不下去了,猛灌了两壶茶水的钟晓楚摸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一鼻子的心情不爽。
这穷酸绝逼是故意的,不然毅邵一个电话过来怎么就把自己给卖了?
和晓楚在吃饭?老子有和你熟到让你晓楚晓楚的叫着?
臭豆腐坛子打破了所以改天再送?你丫怎么不直接说是老子打碎的?不过他妈的你这么一说毅邵不第一个把屎盆子口老子脑袋上面?
还他妈的陪我买了一件衣服?我操!司徒你个王八这不等于直接在毅邵面前说老子变相的坑你钱财了我去!
此时钟晓楚射向司徒的那两道利光,绝对能杀死两头牛!
“你丫故意的是吧?还懂得告状了?”
“告状?”
司徒诧异的挂了手机,一脸的茫然。
“你这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挑拨我和毅老板之间的感情?”
“你俩的感情?他不是有沐然了么······”
“我操!沐然那烂鸭子算个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老子说沐然那小子算什么玩意儿!不就他妈的一个让别人干屁眼儿的鸭子嘛!”
看到眼前这人竟然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和自己怒目而视,钟晓楚腾地一下,火气也跟着冒了出来。
“沐然是个好孩子,我你不准这么说他!”
“呵呵!你不准?”
“我请你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司徒一脸的严肃,带着温怒的面容显得有些刚毅和可怕,这表情让钟晓楚有些小小的害怕。语气也弱了不少,“我不收呢?”
司徒怒目圆瞪的看了钟晓楚许久,只把他心底的冷汗都看了出来,才缓缓的开口,“沐然是毅邵的朋友,也是我的,我许你这样侮辱我的朋友。”
“哼,他就是一个卖屁股的鸭子,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你!我告诉你钟晓楚,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是你的欠条和你的衣服,再见!”
钟晓楚看着那个和那辆矮小的自行车完全不相配的高大身影消失在马路上,才狠狠的啐了一口,“操!神经病!沐然丫的就他妈的一烂屁股!烂鸭子!被人玩烂的一烂货!”
扔了衣服,又把那张皱巴巴的借条撕了个粉碎,钟晓楚才恨恨的离开了和司徒分别的道口。
糟心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不过却有一件让钟晓楚意外的惊喜。
最终阿宽的事儿还是给定性成了一般的民事纠纷,当天,钟晓楚为了感谢,陪着李权喝了不少的酒。令他意外的是,李权竟然说出了幕后真正帮忙的人物。
得知最终出手帮忙的人是毅邵,钟晓楚的心里突然舒服了,甚至还有些得意起来。原来自己当天的口活儿技术还真是不错,不过这也应该归功于自己和毅邵的多年情分,所以阿宽的事情才能这么轻易的解决。
看来在毅邵心里,他钟晓楚也不是完全没有斤两。
想到这里,被沐然那层阴云罩住的心也变得豁然开朗,钟晓楚多年的自信又完全的自动回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