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一度觉得，他是臭水沟底淤泥中的碎玻璃碴子，不值祁归伸手一捞再捞。
他就应该回家把手洗干净，再在卧室窗台上养一朵玫瑰，给它浇浇水带它晒晒太阳，这才是他真正该过的生活。
而不是冒着淹死的风险来做些没意义的事情。
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祁归乐此不疲。
许光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他走了。
或许是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
那天晚上祁归把他带回去，帮他处理了伤口，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小野猫像是收起了它那吓唬人的利爪，难得的乖巧。
许光坐在沙发上任由祁归给他上药，一声不吭，目光淡淡的望着别处。祁归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倒是挺乖的，比刚见面要好上太多。
半晌许光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他。
“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祁归。”一旁上药的祁归头也不抬的道。
“嗯，祁归……”
许光淡淡地念了一声。
“你比我小那么多，叫祁哥好了。”
“嗯，祁哥。”许光答应道。
祁归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疼不疼？”祁归问许光。
“……没感觉。”
许光微微把头偏向一边，淡淡回答。
就算疼对他来说也是习惯了，忍着就好了。
他仍然不太习惯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觉着很别扭，甚至有些烦。
祁归好像看出来了点他的不对劲，伸手又揉了一把他的头。
“怎么了？”
许光顿了顿道：“没事，祁哥你家就你一个？”
“嗯。”
祁归收拾好东西，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点了根烟。
片刻后祁归笑了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许光也微微扯了扯唇角，有些犹豫的问：“那祁哥你的父母呢？不住一块？”
祁归默默吐出一口烟圈，望着他笑了一下：“我爸爸，前几年执行任务牺牲了，我母亲在我两三岁就走了，离婚。”
说罢他又掐了烟，双手交叠胳膊撑在腿上，淡淡道：“现在就剩下我爷爷，平时不住在这边儿。”
许光听到后内心有些触动，因为祁归和自己确实有些像，他能体会那种感觉。
许光不想再继续这样有些伤感的话题，虽然他自己已经没什么了，可他怕祁归难受。
于是许光开始扯皮。
“害，祁哥，咱俩是有点像哈，你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许光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我吧，除了美貌，真的啥都没有了。”
祁归没忍住笑了两下，看着许光有些凌乱的头发，额角还缠着绷带，但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其实这小子长的是不赖，尤其眼睛特别好看，大双眼皮长睫毛，一字平眉，五官比例也很好，算得上帅气了。
就是不知怎么搞的看上去有些没精神，或许是没休息好吧。
祁归笑了两下开口道：“你是美貌不错，不过有一点要搞清楚。”
说罢祁归又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
“你现在有我了。”
不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