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外出

小说: 古剑越苏之再续前缘 作者: 江七沉 字数:4532

  屠苏倚在他怀里不再作声,手指依旧紧紧绞着陵越的衣袖,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先将发现告诉楚夫人他们吧。”思索了半天,屠苏想不出陵越究竟与这云来山庄有什么联系,不如先传信回去,想必楚夫人他们知道一些自己与师兄不知道的事。

  陵越随即画出咒符,将信件隐匿于符印之中,阿翔此时不在他们身边,用普通的信鸽又不安全,他索性直接用咒法将信函传回去。

  逍遥正在议事堂与几位护法商讨应敌对策,加强部署。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逍遥心里却有了计较,“兰溪印丢失了月余,陵越还没动静,难道兰溪印不在陆鸾手上。”楚宁在一旁见逍遥独自低语,脸上更是阴晴不定,心里隐隐担忧起来,陵越走了月余一直未和自己有联系,也不知在那里过得怎样了。

  两人正各怀心事,就听见右护法惊奇的出声,众人抬头之间一道金色咒法凭空出现,逍遥点开咒法,陵越低沉的嗓音在空中响起,简单的叙述了书房下的密室之事,又问逍遥是否还有什么秘密未曾告知,表示自己并无觊觎之意,只是为了能快些结束此事,找回印信。

  咒符将信件传到便自动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逍遥望着刚刚咒符出现的地方,有些愣神。

  世人只知这兰溪印可以号令兰溪阁死士,却不知这兰溪印其实还有一个功用,就是可以幻化空间,禁锢时间。说白了就是在那兰溪印所创下的世界里生活便可以长生。

  只是这代价太过血腥,须得上百妇幼活祭,妇人至阴,而孩童又有至纯至净之气,以这两种血液活祭兰溪便会开启那创世的大门。

  那时云来山庄的主人还不是陆鸾,而是陆鸾的大伯,云来山庄世代守护这兰溪印,除了庄里的人,世人皆不知有这印信的存在,而兰溪印的功用也只有世代家主才知道。

  陆鸾的父亲觊觎家主之位已久,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兰溪印的秘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夺位取印。哪知陆鸾的大伯早知自己有这一天,早就将印信交给逍遥。

  陆鸾的父亲当上家主不多时,江湖上就多出了兰溪阁这个组织,陆鸾之父知晓逍遥竟以那印信之名命名自己的组织,当下气急,一直与兰溪阁争斗至今。

  “阿公,为何不带着那印信藏起来,而是如此名目张胆。”楚宁皱眉,她只是这兰溪阁的圣女,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等机缘巧合。

  “陆鸾之父弑杀成性,兰溪印找不到定会搅得整个江湖不得安宁,我何不直接告诉他这印信在我这里,他的目的明确,也不会伤及无辜。”逍遥临窗而立,一手摩擦着杯缘,“阿宁知道当年我封存在云晴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么?”

  “是什么?”楚宁突然觉得这屋子里发闷,有些让人透不过起来,她看着逍遥挺立的背影,忽的觉得这个一直疼她的阿公有些让她捉摸不透。

  “是兰溪印的钥匙。”逍遥像是终于看腻了窗外的风景,转过身不带一丝表情的与楚宁对视,“若想打开兰溪印,就需要那枚钥匙,我猜陆鸾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动手就是在找那枚钥匙。”

  楚宁忽的颤抖了一下,眼神闪躲了一下,复有对上逍遥,旋即一笑,“阿公是在惩罚阿宁当初不听话,所以这般对待阿宁的家人,阿公想必早已知道陵越便是云晴,阿公也知道那钥匙就封印在陵越的身体里,阿公还叫他们去云来犯险,阿公,当真对阿宁极好。”

  逍遥看着楚宁苍白的脸色,淡淡叹了口气,“云晴那孩子自幼根骨奇佳,阿公把钥匙封印到他身体里也是不得已,他是至纯至阳之人,唯有他能与那钥匙相辅相成,隐匿那锁钥的灵气。那段时日陵越总是发热我便猜测是那印信在召唤钥匙,叫他去找,也许能尽快的找到。只要在日食之前找到,重新封印就可以了。”

  说话间,楚宁神色恢复如常,淡淡的问了句“距离日食还有多久。”

  “三个月。”

  楚宁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些什么,转身离开议事堂。

  那日传了消息回去,不多时就接到了楚宁的回信,两人读罢皆是一阵沉默,此事之凶险,堪比当年屠苏散魂。

  屠苏执起陵越的双手,一双眸子里呈的是满满的情谊,浓浓的化不开。“师兄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送走屠苏,屠苏想和师兄一起面对。”

  陵越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面庞,又看了看那隆起的肚腹,叹了口气将人搂紧,“明日我便将你送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屠苏早知他会那般说,了然的笑笑,微阖了眼眸在陵越耳边说道,“你送不走我,即便你送走我,我也会自己找回来,腿长在我身上。”

  “胡闹。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想。你想他还未来得及看着世界一眼就离开么。”陵越气急,当即要打昏他将人连夜送走。

  屠苏身形一闪,眼里的笑意盈盈,一双细白纤长的手覆上了小腹,“他不会怪我的,他也不想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如此我们二人苟活于世,不如大家一起在地府团聚。师兄觉得,可好?”

  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屠苏脸上露出怜爱的表情,对不起,孩子,爹爹可能没办法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了。不过,这不代表爹爹不爱你,只是,爹爹没有办法一人苟活。

  陵越知他此时若是强行将人送走,屠苏必然会说到做到,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一双手狠狠的攥紧,指甲刺破了掌心也未觉,忽而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掰开自己蜷紧的手指,微凉的指节轻点着有些红肿的掌心,屠苏将陵越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缓缓磨蹭着,“别怕,屠苏陪着师兄。”

  陵越怒极反笑,揉了揉屠苏的额发,轻点着屠苏的鼻尖,“你这话说的,还没开打呢,人就被你说死了。留下来也好,师兄护你周全便是。”

  陆鸾将南方哄睡,独自来到书房。

  月华如水,只有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着那轮橙黄的月亮,陆鸾无心赏月,只是坐在书房里发呆。

  他只知这山庄的底下有当年的祭祀场,却找不到这祭祀场的大门,兰溪印在他手里,那钥匙似乎又在云晴身上,如此只需找到这大门,然后静待着日食那天的到来,自己就可以和南方永远在一起了。

  想到南方,刚刚还阴冷的眸子此时稍稍有些柔和随即又变得有些阴郁,那样一个玲珑心肝的人,上天竟待他如此狠心。

  书房的门吱呀响了一声,陆鸾抬头就见南方披着单衣,站在门口看他,天气虽然已经回暖,这夜风还是稍凉,陆鸾放下心事,将人从风口出拉过,紧了紧他身上的单衣。

  “怎么醒了。”

  南方笑笑,“醒了不见你,猜你在这里。”

  屋内只点着一支蜡烛,昏暗的灯光下,映的南方的脸有些模糊,又有些虚虚浮浮,就连身形都有些模糊了,陆鸾心下一惊,随即抓住了南方的手腕,南方吃痛的皱眉,却也没有拂开抓在腕子上的那只手,只是任他抓着。

  两人就这静静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微风吹过,南方忍了忍,终是以拳抵唇,压抑的咳出声。陆鸾恍然间惊醒,帮他顺背,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

  南方咳了一阵才缓过来,冲陆鸾摇了摇手示意他不用再帮自己顺背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南方本就皮肤白皙,如今一咳,两颊升起团红晕,倒显得没刚才那般没有人气。

  陆鸾没说什么,执起那双冰凉的手捂着,良久对上那双温润的眸子。“没关系,就快好了,一切都快好了。”

  南方终是没再说些什么,兀自望着月亮发呆。

  “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此时已近三更,周围静悄悄的,南方突然起唇念起了儿时常说的话,那时趁着老庄主疏于管教陆鸾学业,夫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二人日日拿着山海经看的津津有味,少年心性,看着那些志怪直觉稀奇。

  直到那日南方看到这句话,就日日里拿来揶揄他,那时的陆鸾调皮淘气,自是没有那天下安宁一说。“见则天下安宁,阿鸾,你当真辜负了这句话。”南方整日里这般,陆鸾也不恼,只是抿着嘴笑。

  而今。倒有些一语成谶的意味。

  陆鸾见他又说起了这句话,低头痴痴的笑,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仰头大笑起来,“天下安宁,我当真是辜负了这句话。”

  夜色如常,只是不知这夜色之下究竟有多少痴儿怨女辗转难眠。

  陵越只知兰溪印在南方那里,却不知那方印信到底具体在何处。陆鸾只知钥匙在云晴身上,却不知该如何打开那祭祀场的大门。两方都有砝码又都欠缺了些什么,一时间面上倒也似平常那般相敬,只是这静水之下,不知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天气越来越暖,屠苏的肚子也长的飞快,几天就一个样,小西瓜似的揣在身前。清晨陵越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只觉这衣服有些瘦了,是该再置办些新衣服了。当即向陆鸾告了一天假领着屠苏上街。

  天气回暖,阳光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周遭的柳树彻底长开了,随着和风微微拂着,好一个东风送暖,绿树成荫。

  屠苏撑着腰慢慢在街上走着,陵越在一旁小心的扶着他,生怕他被路人碰到。见他这般小心,屠苏嘴角弯了好看的弧度,“师兄太小心了。”

  陵越闻言将他往怀里搂了搂,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对你,怎样都不为过。”

  两人买了衣物见天色还早,就在集市上多待了一会儿,这镇子虽不大,可热闹的很,两人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心情皆是不错,小贩又见两人衣着不凡,都上前来拉拢生意,两人一路下来有用的没用的倒是买了不少。

  路两边的花早就开了,风一吹竟有些沁人心脾的意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屠苏放眼望去,之间一个卖铃铛的小摊,又一阵风吹过,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好听得很。

  陵越见他那一脸喜爱的模样,当下柔了神情,一汪春水更是在眼底化开。“去看看。”

  两人在小摊前站定,屠苏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时间难以抉择陵越见他小猫儿贪吃一般的神情,有了将所有铃铛都买下的冲动。

  “这个。”屠苏踮了脚想要够上方的铃铛,动作不大却看得陵越心惊,当即制止他的动作,自己踮脚将铃铛够下。这个小祖宗,也不怕重心不稳摔了。

  将手中的铃铛交给屠苏,屠苏伸手接过摊放在掌心上,那铃铛晶莹剔透,阳光一照流光溢彩,直看得屠苏弯了眉眼。

  陵越向摊主讨了红绳,蹲下身子将那铃铛系在屠苏腰上,才扶着人离去。

  是夜,屠苏趴在桌子旁看着桌子上那个可爱的铃铛,怎么看怎么喜欢,抓起系绳在耳边摇了摇,清脆的声音立时响起,屠苏闭着眼睛听得心里欢喜。

  陵越洗过澡回来便见他这般小孩子模样,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一把将铃铛拿走,屠苏听那声音正听得欢喜,突然被人抢走,红唇一扁,一双大眼委委屈屈的看向陵越。

  陵越有些扶额,逍遥告诉他怀孕的人可能性情会大变,可这屠苏怎么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看不得他那样,只得将铃铛重新塞回他手里,扶起人就往床边走,“怎么那么喜欢它。”

  屠苏看了看身旁的人,笑容渐渐扩大,从怀里掏出陵越当初给他的那个铃铛,“和它很像。”

  陵越细看,果真,两个铃铛倒是蛮像,只不过今天买的这个没有自己送他的那个有灵气。

  挑了一边的眉毛,语气里有些期待,“那这个是送给我的。”

  屠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歪着头张着红唇笑的开心,复有低头覆上小腹,“是送给他的。”

  陵越第一次有了危机感,他深深的觉得这个小鬼要和他抢屠苏,危险的眯了眯眼,低头亲吻着爱人的睫毛,“那我呢。”

  感受着柔软的唇在自己眼睛上流连,屠苏仰起头方便他亲吻自己,拉过陵越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我和他都是师兄的。”

  陵越相当满意他这回答,拥着屠苏不想放手。两人静静的抱了会儿。突然屠苏像是想到了什么,离开陵越的怀抱,拉着他的手就往肚子上拍。

  “给你看点好玩的。”陵越见他笑的调皮,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屠苏脱了外衣,只着了雪白的中衣,拉着陵越的手轻拍自己的肚子,之间落手之处马上鼓起一个小包,屠苏又拽着陵越的手拍向别处,相应的拿出也起了一个小包。

  陵越见他玩的高兴,心里柔软的不像话,此时,他只想把怀里的人放在手心里好好的宠着,溺着,任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屠苏一人玩得不亦乐乎,抬头见陵越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登时面上烧了起来,抓着陵越的手倏地拿开。见他害羞,陵越低头吻了吻他雪白的颈子,将人抱进被窝,自己也除了外衣随之躺进去。

  两人走了一天,饶是习武之人也有些劳累,不多时房间里的呼吸声就变得绵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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