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
霜寒刺骨，灰蒙蒙的首尔，五步开外便是白雪点缀的王国。这大概是首尔最大的一场雪了吧。临出门时将那条戴了去年买的情侣的围巾。
路上遇见不少熟人，只是周身缠着些琐碎的要事来不及寒暄，草草点头当做问候，便有擦肩而过。一众孩子拎着新鲜出炉的炒年糕嬉笑着从街道跑过，路过药房的时候老板朝自己点点头示意着。临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药店老板叫着自己递给自己两包驱寒的草药和膏药。他叫我冬天多注意身体，让我转告那个经常跟我来的大个子练舞小心。
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天也暗了下来。雪似乎比刚才大了很多，讲出门时揣在口袋中的手表重新放回。拍拍肩上的白雪，前方落白满地。
黑暗中，感官灵敏了不少，闻着远处传来的烤肉的香气，鼻尖儿落了雪，冰冰凉沁人一抖。
“行人日暮少……”
“风雪乱山深。”
话说到一半被接过去，语气语调都很熟悉，闻声回头望见朴燃站在不远处。黑色的皮衣，同款的围巾。
朝着远处的朴燃摆摆手向他示意，看着他一步一步踏着雪朝我走来。自己的心跳也随着那人脚底与雪摩擦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跳动着。
他出现在这儿我并不惊讶，昨天约人在这见面的短信大抵还躺在那人的手机里。巷外传来的孩子们的嬉笑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点亮了门上纸灯笼，微光赤红，映照着鞭炮碎屑算是除夕夜的开场吧。
“诗对的还行。不过，哪来的山深呢？”
他也不恼，笑了笑，牵着我放在兜里的手。
“你啊。就是我的深山啊，我心中的最安静最让我安逸的人啊。可是你忘了，我这场风雪可是扰乱了你的安静呢。”
来时的脚印已经被落白盖住，如同深巷中从未来过人一样。
他明早就要去日本开始他的全球巡演了，不远。只是昨日才跟自己说，离别显得有些仓促。本来吵闹的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让本来喧闹的巷子多了一份静谧。盯着他的桃花眼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闭眼。”他说。总是依着他，兴许又是在哪里学的小把戏又要给我看呢。“明天注意安全，多穿些衣服。你怕冷，暖气开得热热的才好。我会想你的，也就几天。自己记得抱着给你买的大兔子睡觉，还有别总是跟着多芬和梦龙玩忘了休息。我过几天就回去抱你睡觉，乖。”随后，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我……会想你的。你早些回来……”他没说话，巷子里回荡着他踏在雪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这是药房老板送我的，说是用来驱寒的……还有这膏药是给你的，让你注意腰伤的……”仍是没有回应。
睁眼的瞬间，烟花在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夹杂些火药味，烟花的光照亮着整个街巷。他站在巷口，黑色的皮衣，去年买给他的围巾。可是他再没有看我，一闪身消失在了人群中。口袋中的要送给他的手表透露着机械的冰凉。
雪还在下。
似乎，再也没停。